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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连绵,不识人间冷暖。
一道闪电划破云层,雷声震耳,不知劈向何。
府署院内,陈守恩隔窗望景,院中那本应平静无波的水池,被雨点无情的打出一个个水泡来,像极了某些底层人的命运。
江泰来等了一天一夜,都没等到陈守恩的消息,于是亲自前来。只可惜很不凑巧,陈守恩贵人事忙,忙着看那春雨打起的水泡。
江泰来站在那里,盯着府署的大门一动未动。他想等陈守恩忙完公干,或许就会有时间见他,这一等就等了近两个时辰……
尽管李管家在一旁撑伞,但两人浑身早已湿透,雨水顺着脸颊与苍白的胡须,然后又钻进他衣领。
“走吧!”江泰来呼出一口冷气,苍老的声音很是平淡。
李管家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抬头看了眼那紧闭的朱红大门,转身跟江泰来上了一旁的马车,伴随着一阵车轱辘声,慢慢消失在雨幕中。
雨幕下的江府显得过于平静,以至于卧房里的咳嗽声传了很远,就像整个金陵城都能听见一样。
回江府,江泰来不出意外的病倒了,大夫说是受了风寒,给开了方子。
但说到底是年岁大了,加上因为江流儿的事,心绪郁结焦虑,病情便一日重似一日。
李管家将大夫送至门口,脸上满是忧虑:“大夫,我家老爷这病……”
还不等他说完,大夫便叹了口气:“虽是风寒所致,但说到底还是江老爷子年事已高,还需静养,尽量让他减少接触繁杂事物吧。”
那大夫说完,摇了摇头,跟着领路的小厮离开了。
江家几代单传,人丁本就不旺。
江流儿的父亲江东清又去世的得早,几房遗孀倒是个个年轻貌美。江泰来怕她们耐不住寂寞在后院生出龌龊来,所以除了江流儿的母亲刘氏,全被他拿钱打发了出去。只可惜那刘氏福薄,没几年也因病去世了。
现今江泰来卧病在床,身边没个体已人,全靠李管家一个人忙前忙后。
回到卧房,看着江泰来那苍白无血的脸色,李管家心中五味杂陈。少爷被无端关押,陈守恩又避而不见,这些无疑都是压在江泰来心头的巨石,这还能如何静养?
“扶我起来。”江泰来的声音微弱而坚定。
“老爷,您不多休息一会儿?”李管家关切地问道。
“躺着也是难受,起来还能透透气。”江泰来挣扎着要坐起来。
李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江泰来的意思将他扶了起来。
“要不我去将少爷……”李管家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
“糊涂!”江泰来厉声打断了李管家的话,“你去劫狱?可曾想过会是什么后果?陈氏兄弟一个聪慧,一个果狠。如果他们真的要对付我江家,岂会留下后患?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足为虑,流儿才是他们欲除之而后快的人。他们此刻说不定正张着口袋等你往里钻呢!如此一来,他们就有了一绝后患契机。”
李管家哪里知道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瞬间额冒冷汗,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就行。”江泰来似乎看穿了李管家的心思,又解释了一句,“即使就如官府所说,流儿纵仆行凶,那也罪不至死,出来是迟早之事。”
李管家还是一脸担忧,语气有些着急:“以少爷的脾性,岂肯蒙冤认罪,难道就不怕狱卒会对他用刑?”
“流儿一直以来都过得太顺了,现在受些苦也未必是坏事。况且,陈守恩不可能让他死在狱中。”
江泰来看似肯定的语气里,却掩藏着一丝担忧,人心难算,知道自已多少有点赌的成分。
听到“陈守恩”三字,李管家顿时又有些急了:“陈守恩那王八蛋忘恩负义,老爷您还能指望他?”
“读书人看似软弱,但都很轴,认死理有底线,陈守恩科举出身,定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江泰来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继续说道,“除非他愿意赌上自已的乌纱帽,否则他不敢让流儿冤死狱中。”
李管家看向江泰来,一时无言以对。
很多时候,那些在自已看来很不合理的事情,但只要是出自江泰来判断,基本上都不会出错,再加上知道江泰来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已唯一的孙子死在狱中,只能相信他的判断。
陈守恩书房内。
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两位男子的身影,一位是书房的主人——陈守恩,一位则是他的同胞兄弟——陈守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