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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江东清遇害去世后,就由陈守义负责接手江家米行事务。
陈守义是个中年胖子,身穿一件蓝色的长衫,面容黝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凶狠的光芒。
尽管他与陈守恩长相相似,但气质却与儒雅的陈守恩截然不同。
“老大,终于决定对江家下手了?要我说早该动手了,这些年,要不是你我兄弟二人,他江家哪能吃下金陵这么大的市场。”陈守义的声音里透着狂野与兴奋,似乎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
陈守恩放下茶杯,眉头微皱,“你我兄弟二人毕竟江府出身,贸然对江家动手,唾沫星子都能把我们淹死。”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忠孝仁义并非只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有时也会成为利刃,不管背地里如何,明面上决不能倒持干戈,授人以柄。摊子铺得越大,就越要擦亮自已的羽毛。”
“自古成王败寇,他江泰来敢说自已挣的银子,就丝毫不沾血腥味?”陈守义不屑地反驳。
陈守恩闻言,眉头一挑,似乎有些不满,“这么多年了,你这毛躁的性子还是改不了,迟早把你害死。你把自已当成什么了?落草的贼寇,还是绿林里的悍匪?”
陈守义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皮,不耐烦的说道:“别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该怎么做吧!”
陈守恩见状,也不再绕弯子,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对江家产业,你手里掌握多少?”
陈守义顿时有一种挫败感,回答道:“我手里就一个米行。江泰来分工明细,染坊布庄把持在李长风手中,特别是那些染房师傅,全他娘的是江泰来的死忠,不好插手。”
这些年,陈守义一直想插手江家染坊,但除了买通几个边角料,那些真正掌握技术的一个都没有。
陈守恩点了点头,似在意料之中:“江泰来这只老狐狸,在笼络人心方面确实有一套,加上又肯让利,确实有不少死忠。今后你想要做大做强,这方面的心思就不能少,江泰来身上有很多可取之处,不凡多学着点。”
陈守恩手中把玩着一只玉质的茶杯,想了想,声音低了几分:“如今那江泰来卧病在床,我让人问过大夫,恐怕时日无多,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陈守义一听来了兴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提议道:“要是江泰来真的死了,你说我们直接嫁祸给李长风如何?定他个见财起意,谋害东家之罪。”
对于这简单粗暴的计谋,陈守恩有些无语:“然后把李长风打入死牢,最终利益获得者,成了你我兄弟二人?你当别人都眼瞎吗,会看不出来背后是你我二人在搅风弄雨?”
谁最终受益最多,谁就嫌疑最大。
陈守恩在官场这么多年,很多案件最初嫌疑人圈定的方法,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只要跟“谋害东家”四字沾边的东西,他都想离得远远的,就怕人联想。
陈守义讪讪一笑,立马闭上了嘴巴。
陈守恩沉默片刻,缓缓说道:“知道春雨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润物无声!想要吃掉江家的产业,不适合狼吞虎咽,那样吃相太难看,慢慢蚕食方为上策。江泰来老谋深算,有他看着你我都没胜算。”
“这不是那老东西快要没了嘛,不过江流儿你打算怎么办?”陈守义随口问了问,毕竟江流儿是陈守恩未婚女婿。
有些事情,对于自已兄弟,自然没必要瞒着,陈守恩说出了实情,笑道:“说来也是我那女儿的福份,吏部尚书的儿子看上了她。”
女儿能嫁个好人家,他做父亲的自然高兴。当然更让他高兴的,还是能让他在仕途上有望更进一步。
陈守义闻言,比自已找了个好女婿还高兴:“原来如此!我就说思命那丫头,乖巧懂事,人又长得漂亮,那江流儿怎么配得上他。”他顿了顿,接着说:“既然是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那江流儿不是被关在司狱司监牢里吗?你说如果他畏罪自杀,江家会不会立马土崩瓦解?李长风虽然忠义有余,但在做生意方面却是个半吊子,对付起来要轻松得多。”
“江流儿现在还不能死,最起码不能死在牢里。读书人看似软弱可欺,却都是些疯子,江流儿在金陵读书人中有一定威望,万一惹恼了他们,对我仕途不利。”陈守恩两眼一眯,慢慢地说道,“除非有人劫狱。”
“江流儿又不是死罪,除非江泰来疯了,否则怎么可能跑去劫狱?”陈守义认为没这种可能,连他都想得通的事情,江泰来怎么可能跑去犯傻。
陈守恩吸了口气,似乎对自已的判断颇为自信:“那可未必,正所谓关心则乱。江家不差钱,在司狱司那里买通几个眼线不足为奇。如果江流儿在司狱司有性命之忧……”
陈守恩冷笑一声,继续道,“江泰来就剩这么一根独苗,未必能沉得住气。”
“那你刚才还说江流儿不能死在狱中吗?这不都一个样?”陈守义有些不解问道。
陈守恩看了他一眼,没说原因,留给他自已去想,拿起桌上的茶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陈守义眼珠急转,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窍,拍着大腿道:“妙啊!大哥意在李长风?好计策!不愧是我陈守义的大哥。这样一来,即使江流儿能走出司狱司,也不过一黄口小儿,手拿把掐,任由拿捏,哈哈哈哈……”
陈守义自以为看懂了他哥的谋划,殊不知只看了个皮毛。
陈守恩并未说破,笑道:“还不算太笨!”
既然鱼饵以下,离鱼儿咬钩又还能有多远?陈守恩心情大好,有种游龙归海的感觉。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