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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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三十三宗，虽然不全然是宗门。
但是，终归是以宗派作为总称。
虽然时至今日，在三十三宗前的通玄二字，似乎也不太确切了。
但大概人间界与另外的天地异境，依旧被视作是在通玄的囊括之中吧？
这一种描述，倒既不像是尚蜀的五斗米教，也不想是连霞的明心剑宗，反倒和嵩都的岚国朝廷颇为相似。
但是所谓的朝廷，虽然是旧法时代的遗留，但总是要有一个天子作为枢纽。
而通玄三十三宗的通玄与宗派，又是以什么作为枢纽的呢？
总不能是水镜先生询问天机的水镜吧？
那可真是有些可笑了。
需要知道，一些事物可笑，并不因为其背离事实而可笑，而只是因为可笑而可笑。
这依旧是少君的一种觉知。
但是如果要追寻可笑的标准，虽然稍有揣测，但结果是单智不敢问，少君不敢回答。
他是否敢于回答呢？
虽然先在内心中下了判断，但是却又不确定起来了。
还是想另外的问题吧？
岚朝的那个朝廷，再过一段时间，也要改成玄庭。
五斗米教的张望，也要变成张师的道宗。
道宗与玄庭，张师似乎还尝试将天行健宗的一部分也拉下去。
在过去，单智虽然不知晓其中缘由。
但也觉得，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拥有力量的强力者，当然既可以剥夺，也可以给予，既可以放任，也可以统治。
但是等到单智稍微了解劫数，这才意识到，张师这类为了躲避飞升而长期驻留人间界的道人，究竟怀揣着何等的觉悟与决心。
又在贯彻他觉悟与决心的过程中，凭恃着何等不可思议的强力与伟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这或许的确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甚至还伴随着足够让许多人感叹的牺牲。
但单智也并不认为，这些伟大生命的目的、意义和行为，对他有什么更为深刻的意义。
巨物与巨兽自然更值得让人共情。
但是对于蜉蝣，或许也只有在堆砌起来时，才会让失意者出蜉蝣之羽，衣裳楚楚的嗟叹吧？
单个而又渺小的虫豸，连自己都无法怜惜。
他又哪里有余力，为那些仿佛巨物的存在而感叹呢？
这也是一种看待人生的观念。
但说实话，单智还在迟疑，虽然他已经十五岁了。
在他进入书院读书时，周围似乎都是年龄比他稍大，而心智也成熟不到哪里去的人。
在这种环境下，自然连自身的成长，似乎也没有那么急迫了。
但是一个人，毕竟不会是要一直读书的，也不会一直待在一个舒适的环境之中。
而当他不得不面临另外的事物时，更为重要的事物，又是什么呢？
单智又有些忧郁起来了。
如果他能够跑得更快一些，让全部的心神都寄托在风声之中时，全部的杂念似乎也都将融化在空中。
但是他做不到。
尤其是在他不得不停下来时。
所以他才会感到迟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