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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都会来，该走的终会走，缘起缘灭，试问谁能强留。
江泰来终归是走了，走得很体面。
临走前江泰来难得的清醒，握着“江流儿”的手，说了一夜的长话。
蒙天放知道，江泰来这是回光返照，属于最后的高光时刻。
所以只是静静的听着，让老爷子把话说完，别留什么遗憾。
慢慢地，慢慢地，蒙天放脸上的微笑再也无法保持，那阔别已久的泪水，有如断线的珠子……
江泰来大概自已也清楚，没有责怪：“你这孩子，哭什么？爷爷现在好的很！”
“嗯！”擦了把眼泪，蒙天放挤出笑脸道，“我只是看爷爷精神好了，心里高兴！”
江泰来没去纠正“江流儿”言不由衷的话语，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你一定要记住，人心难算，不可拿命去赌！”
“当初你身陷囹圄，陈守恩忘恩负义断你饮食，想以此逼我去劫狱。”
“我料定陈守恩不敢取你性命，所以你师傅想要去狱中救你时，我才会出言阻止。”
“此乃阳谋，狱中定然会布置高手，如此一来成与不成都将落入陈守恩的圈套。”
“劫狱成功，你是逃犯之身。从此只能东躲西藏，前途尽毁，对他再无威胁。”
“劫狱不成，他们可能趁乱取你性命，你死于逃狱，也可堵住悠悠众口。”
“……又或者他们的目标本就是你师傅，我身边有劫狱能力，敢以性命相托的，也就只有你师傅一人，那他们就是想断你羽翼。”
“染坊、布庄一直都是你师傅在打理，届时哪怕你能安然出狱，也是无人可用之局，没有你师傅护持，你又没有经商经验，大权旁落就是必然之势。”
“……”
“你师傅从不轻易在人前显露武艺，我也从未与人提及……”
“陈氏兄弟不可能凭空瞎猜，赌我会派人劫狱。你父亲……很有可能也……”
江泰来突然情绪有些激动，紧紧抓着“江流儿”的手，一双已经模糊的泪眼，看向“江流儿”似有浓浓的不舍，急促道：
“虽然如今你已平安归来……”
“但……每念及于此……”
“我依旧心如刀割！”
“总觉得……我曾亲手放弃了自已的亲孙儿……”
“……不要急着……报……仇……”
……
江府一片素缟。
略显肃穆沉寂，偶尔能听到丫鬟低声啜泣。
灵堂中央，摆放着江老爷子灵柩，用金丝楠木打造，据说是江泰来生前自已选定的。
蒙天放披麻戴孝，面色无悲无喜，跪坐在灵柩一侧，对着前来上香吊唁的宾客一一拜谢答礼。
能前来吊唁的，大都是一些有生意往来的主事之人，又或是自家染坊和布庄以及米行的一些管事。
只是米行的那些管事今日来得分外齐整，由陈守义引领，跟在陈守恩身后。
那气势不像是前来吊唁，倒像是前来示威砸场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