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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殿中一时没有半点声音。
聚集在这里的臣子,都惶惶不安地看着虞无声。
本该守护皇家的禁卫军却在今晚几乎全部出动,去了燕都城中,和谢子阳对抗了,他们现在还没有回到宫中,可虞无声的兵马却已经通过明清殿底下的那个通道和地宫,全部进入了宫中,将太皇殿围困了。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今晚应该是一个死局。
结局也不言而喻。
虞无声既然已经选择了逼宫这条路,那么他想要的一切,就自然不可能再放手,无论他曾经和裴明洲是什么关系。
裴明洲也知道,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结局。
虞无声这一次处心积虑,先是夺了谢子芮在北境的兵权,而且他利用了漠北的兵马,漠北为什么愿意借兵给虞无声,想一想都很容易,因为虞无声很快就能够登基了,他们借给虞无声兵马,等于在支持未来的皇帝,没有什么不行的。
夺了谢子芮的兵权后,北境已经完全属于了虞无声,再之后便是一路南下,回到燕都。今日早上的那一战,消耗了谢子阳的兵力,让谢子阳不得不入城进攻,也正是因为如此,虞无声恰恰好可以将谢子阳包围在其中,一举剿灭了谢子阳的兵马。
从此以后,朝中再无势力,可以与虞无声对抗。
不过裴明洲还是忍不住想,和上辈子相比,虞无声的手段确实高明了许多,既没有在各地兴起动乱,也没有让大梁的百姓民不聊生,这一切都仿佛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裴明洲看着虞无声,他突然想,虞无声是不是也不想重复上一辈子,一箭穿心的事情,所以才如此迅速,完成了他的逼宫大业。
虞无声始终不说话,裴明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现在算不上多好看,甚至还有些狼狈,墨发披散在肩头,而脸颊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净,手臂上的伤口只是堪堪清洗过了一遍,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包扎。
裴明洲披着衣裳,望着虞无声,半晌,他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虞无声。说话。”
虞无声看着裴明洲。
裴明洲没有了脾气,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了。
殿中的大臣们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那些虞无声的兵马也没有拦着他们,任由他们离开大殿,慌慌张张出宫去了。
乌瑕和幼春他们没有打算离开。
尤其是幼春和结春,红着眼眶,似乎想要坚守在裴明洲身边。
裴明洲却动了动唇角,“得了,你们两个,别假惺惺的。”微微一顿,“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江齐峰派来监视我的吗?我只是不说而已。”
结春和幼春的脸色大变。
其实裴明洲什么都知道。
包括乌瑕是曾经的白玉,他也早早猜了出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由,待在他身边,又或者离开,只是每个人的理由,都是为了他们自己,从来没有一个人,只是单纯地,想要陪在他身边。
结春和幼春是两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她们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平时会拌嘴,会做错事情,会互相责怪,也会互相帮助,但是有时候看着她们打打闹闹,裴明洲也会觉得,这个王宫中还是有些生机勃勃的气息的,所以他哪怕知道她们是江齐峰派来的人,他也没有对她们做什么。
乌瑕就不用说了,他只是为了探查一些真相回到宫中,曾经也利用过裴明洲,想要裴明洲帮他查明当年的真相,在了解了真相以后,乌瑕算是对裴明洲忠心耿耿,但也不过是回报罢了。
而且乌瑕这辈子再出宫,也寻不到一个好归处,倒不如待在裴明洲身边,当个御用内侍,一辈子也能享受荣华富贵。
所以他们,一个又一个,裴明洲看透不说破,只是希望,这样子会显得他身边很多人,显得他好像总是被簇拥着,显得他……
没有那么孤独。
可如今,大臣们走的走,散的散,禁卫军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剩下的也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人。
裴明洲对幼春结春道:“走吧,你们两个出宫,往后也不用再回来了。”
江齐峰死了,也没有人会再拿着什么东西威胁你们,要你们来监视他这个没用的皇帝。倒不如出宫去,找个好人家嫁了,过安安静静的日子,也不必在这宫中,熬到鬓发斑白。
可是结春和幼春却真的红了眼眶。
两个人一起跪了下来,说:“奴婢誓死不离开陛下!”
裴明洲只觉得烦躁。
他问虞无声:“能把她们赶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