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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裴明洲半夜醒来了。
他觉得还没有完全醒酒，但是知道自己醉了酒，因为头有点儿疼。
身上的锦被裹得很好，但是他觉得热，而且头疼得不舒服，蹬开了以后，躺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身边没有人。
裴明洲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因为坐得太急，导致头晕了一下。
他撑着额，闭上眼，半晌，才睁开眼，抬起头，望向周围。
外头应当是下过雪，不然月光不会那么白。银白的月光倒映着雪地，雪地也倒映着月光，照在窗棂上，才会显得如此雪白。
裴明洲不知道虞无声去了哪里。
他慢慢地下了床榻，本身也没有了困意，摸索着披上衣裳，走到了窗边。
果真是一片白雪。
裴明洲记得自己从墙上摔下来以后，就被虞无声背回宫中了，之后虞无声把他放在床榻上，裴明洲认床，一下子就睡着了。
只是没想到，虞无声不在身边。
裴明洲不喜欢他睡觉的时候，有人在旁边伺候，以往像乌瑕、结春这些内侍，都是要在外头伺候着的，但是裴明洲不喜欢，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后来因为天冷了，裴明洲就让一些近身的内侍和宫女睡在了宫里头。
他走出去的时候，看见乌瑕蜷缩着身子，靠着屏风睡着。
裴明洲的脚步很轻，他甚至没有穿鞋，踩在冰凉的石砖上，才感觉能够不让自己那么热。他轻轻地找了一杯茶，冷的，喝了下去。
那种头疼的感觉似乎才稍微好了一些。
裴明洲也不知道自己今晚喝了多少酒。
他在宫里转了一圈，竟没有惊醒任何宫人，后来才发现，乌瑕他们也偷偷喝了一点酒，毕竟今晚是除夕。
裴明洲没有问罪他们，毕竟谁都有家人，除夕夜喝点酒，想想家人，都是很好的事情。
可惜他没有。
虞无声也没有。
裴明洲轻手轻脚地出了宫。
他还是没有穿鞋。
宫外本该有侍卫守着的。
可他们都倚靠着柱子或者别的东西睡着了。
裴明洲就从他们闭上的眼前溜了出去。
外头还是冷得很厉害。
裴明洲把脚踩在雪地上，感觉到那种寒意从脚下蔓延了上来，钻进了四肢。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也不知道虞无声那一夜是如何在外面过的。
他离开了太皇殿，一边思考着虞无声会在哪里，一边沿着长街慢慢往前走。
这条路，裴明洲还算熟悉。
因为虞无声背着他回来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路。
裴明洲当时睡着了，但也没有完全睡着，意识是清晰的，他偶尔眯起眼睁开眼看一下，就能看见这条长长的街道。
虞无声的脊背宽阔又温暖，让他趴着很舒服。
他总觉得自己小时候，有谁也这样背过他。
可是裴明洲也不记得了。
裴明洲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明清殿外。
自从上次祭祀典礼之后，明清殿这里发生了血案，被人打扫过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也算是封宫了。但是裴明洲现在看到，明清殿的大门开着。
他没有过多犹豫，就往明清殿里走去。
裴明洲觉得自己可能是酒喝多了，根本不害怕里面会不会有人害他。
也有可能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虞无声在里面。
裴明洲光着脚踏进明清殿中，感觉自己被冻僵的脚恢复了一些温度。他看了一圈，殿中黑漆漆的，没有人，但是他走向了那扇小门。
小门推开，下面是一片烛火的光芒。
说起来，裴明洲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有让人把这个地宫铲除了。
连里面的灵位都还摆在那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