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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没入山谷西侧墨绿色的山岭,红霞交杂着一抹粉灰,洒向大陆的各个角落,此时弗利克·欧姆斯福德准备要下山了。山路绵延起伏,沿着北坡而下,蜿蜒穿过嶙峋的巨石,消失在低地茂密的森林中,又隐约出现在狭小的树缝间。疲惫的弗利克沿着熟悉的山路前行,轻便的背包松垮垮地挂在一边的肩头上;轮廓分明、饱经风霜的脸上挂着坚定沉稳的表情,只有那双睁大的灰色眼眸,透露出平静外表下正燃烧着不安的能量。他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但是厚实的体格再加上灰棕色的头发和浓密杂乱的眉毛,让他看起来老气横秋。他穿着谷地人宽松的工作服,背包里的金属工具互相撞击,叮叮作响。

夜凉如水,弗利克把敞开的羊毛衬衫衣领拉紧。他需要经过森林和起伏的平原,现在才刚进入森林,昏暗高大的橡树和阴森的山核桃树交织重叠,遮盖了无云的夜空。夕阳完全落下,只余点缀着成千上万颗星星的深蓝夜幕。现在连这仅有的景色也被树木遮挡,弗利克独自一人陷入寂静的黑暗之中,缓缓沿着前人走过的路行进。这条路他已经走过上百次,因此他马上就察觉到今晚山谷中似乎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平静。夜晚昆虫的鸣叫声,日落后鸟儿四处觅食的啼叫声,都消失了。弗利克聚精会神聆听生命的声音,但他敏锐的耳朵一无所获。他忧心地摇着头,这样的万籁俱静令人不安,特别是几天前才听说有人晚上在山谷北边上空目击一只可怕的黑翅怪物。

他强迫自己吹起口哨,把心思转向白天在山谷北方的工作。那些偏远地方的人家会农耕畜牧,他每个星期都会过去,向他们提供所需要的各种物品,也会带去一些谷里发生的新闻,偶尔还捎去来自遥远南境城市的消息。很少有像他这么熟悉周边村落的人,而愿意远离山谷游历的人就更少了。现在人们更喜欢待在一个地方,不与外界往来,不过问世事。但弗利克喜欢时不时出去走走,而且那些偏远家庭需要他的帮助,也乐意支付他报酬。况且弗利克的爸爸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机会的,现在这样皆大欢喜。

一根低垂的树枝扫过弗利克的头,他蓦地受惊跳到一边,一脸懊恼地挺直腰杆,怒目瞪视前方障碍,加快速度继续他的行程。他现在位于森林低地深处,只有银色月光穿过头顶大树,隐约照亮蜿蜒小径,但光线还是太暗,弗利克根本找不到路,在研究前方地形时,他再度注意起周遭沉重的寂静。仿佛所有生命突然消失一样,独留他一人在寻找逃出这阴森鬼林的方法;他又想到那个奇怪的谣言,紧张地环顾四周后发现还是什么都没有,附近的树也没有动静,他难为情地松了口气。

当走到一块光亮的空地时,他停了下来,在贸然进入前方树林前,他凝视着厚重的夜空。他慢慢地走着,小心翼翼沿着曲折的小路前进,那块空地之后的路又变窄了,就像隐没在前方一片树墙之中;他知道那只是幻觉,但还是不安地环顾四周。没多久,路又变宽了,还能从厚重的树荫中窥到一抹天空,现在差不多快到谷底了,距离他家只剩下两英里路,他露出微笑,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哼起饮酒歌来。因为太过专心于眼前小路以及远处的空地,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个巨大黑影突然从他左手边的橡树蹿出,迅速拦下了他的去路;在弗利克还没意识到之前,黑影已经在他上方,像块随时可能会压过他身躯的黑色岩石。他惊叫着跳到一旁,后背包掉到路上,猛地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左手快速抽出腰间匕首,高举手臂直指前方来人,此时有个威严但让人安心的声音快速响起。

“慢着!朋友!我不是敌人,无意伤害你。我只是在找路,如果你能指引我正确的方向,我会非常感激。”

弗利克稍微放松警戒,并试着看清眼前这团黑影,以期能发现一些人类的形貌;但他什么也看不到,于是小心翼翼地向左边移动,希望能借着月光看清来人。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伤害你。”那个声音继续说着,仿佛看穿了谷地人的心思,“我不是故意要吓你,一直到你几乎在我面前时我才看到你,我担心你没注意到我就直接过去了。”

言毕,那巨大的黑影静静矗立着,尽管弗利克能感觉到,当他侧身移向路边站到背光处时,有双眼睛正跟着他移动;慢慢地,微弱的月光开始刻画出那陌生人大致的轮廓和蓝色的影子。两人对视许久,互相探询着对方,弗利克想知道对方究竟是何许人也,陌生人则以静制动。

突然间,庞大的身影飞扑过来,强而有力的手快速制住谷地人的手腕,弗利克整个人被高举至空中,他的匕首从指间掉落。陌生人发出低沉的嘲笑声。

“嘿,我的小朋友!你现在该怎么办啊?只要我想,立马就可以把你心脏挖出来,把你扔在这里喂狼。”

弗利克激烈挣扎,恐惧麻痹了他的脑子,心里只想着逃脱,他完全不知道抓住他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对方力量之大超乎常人,似乎打算快速了结他。说时迟那时快,俘虏者将他举到一个手臂的距离,讥笑嘲弄的声音变得冷酷无情:

“够了,男孩!我们的小游戏玩够了,你对我还是一无所知。我又累又饿,不想在这寒夜的森林里耽搁,枯等你猜想我是人还是野兽;我会把你放下来,你给我指路。我警告你,不要试图从我身边逃走,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那股蛮横凶悍的声音慢慢变小,不悦的口气也消失了,带着一声轻笑又变回原来那个嘲弄的调调。

“更何况……”那东西一边嘟囔着一边松手,弗利克顺势滑到路上,“我可能是你出乎意料的好朋友。”

弗利克站直身体,小心抚着手腕,让发麻的手恢复知觉,那家伙往后退了一步。他想要逃跑,但也清楚那个陌生人会马上逮到他,而且这次对方肯定会毫不留情地解决掉他。他谨慎地屈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把它放回腰带。

现在弗利克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对方,经过一番短暂的打量,他才确定对方是个人类,尽管此人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来得高大。他身高至少七尺,却异常清瘦,不过这一点有待商榷,因为他外头还罩着黑色斗篷,顶上风帽拉得老低,瘦长的脸庞布满皱纹,看起来历经风霜,纠结在长扁鼻梁上的浓眉几乎遮住了凹陷的双眼,抿成一线的阔嘴旁蓄满了短而黑的胡须。对方高大黑暗的样子看来十分骇人,弗利克努力压抑逃跑的冲动,虽然有点困难,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直视陌生人深邃冷酷的眼睛。

“我猜你是个小偷。”他吞吞吐吐地说着。

“你猜错了……”陌生人轻声反驳,然后口风稍稍放软,“你得学会和敌人交朋友,这样没准能保住你的性命。现在,报上你的名来。”

“弗利克·欧姆斯福德。”

带着些许迟疑,弗利克用比较勇敢的语气继续说道。

“我的父亲是柯萨·欧姆斯福德,他在距离这里一到二英里远的穴地谷经营一家旅馆,你在那儿可以找到填饱肚子和落脚的地方。”

“啊,穴地谷……”陌生人突然惊叫,“对了,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对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他说的话。弗利克留心观察,只见对方用弯曲变形的手指抚摸着满是皱纹的脸,视线越过森林边缘望向山谷摇曳起伏的草原;当他再次开口说话时,眼神还是停留在远方。

“你……有一个弟弟。”

这不是个问题,而是陈述事实,说得既悠长又平静,以致弗利克几乎听漏了他说的话,后来才蓦地理解了这句话的重要性。他惊讶地看着对方。

“你怎么……?”

“哦……嗯……”那男人说道,“每个像你这样的谷地人不是都有兄弟吗?”

弗利克呆若木鸡地点头,无法理解这个人到底要说些什么。陌生人充满疑问地望着他,显然是在等他带路前往提供吃住的地方;弗利克快速转过身去寻找仓促间弄丢了的背包,捡起来挂在肩上,回头仰视着那人。

“从这边走。”他指明,两人动身出发。

他们穿越森林,进入连绵平缓的山丘,接着就会到达位于山谷尽头的穴地谷。出了树林之后,夜空朗朗,圆月高悬,月光勾勒出村庄轮廓,照亮了前行的道路。前路回环曲折,循着青草丛生的山坡,只能通过车辙、低洼地来依稀辨别。疾风飕飕,抽打着两人的衣服,迫使他们必须低着头保护眼睛,两人一言不发,专心赶路,翻越过一道道山岭。除了狂风之外,夜晚依旧阒寂无声,弗利克仔细聆听,他一度以为他听到从遥远北方传来凄厉的叫声,但那声音随即又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陌生人看来不太在乎这股宁静,他的注意力似乎一直集中在前方大约六尺远的地上,没有抬头,也没有看着年轻的向导寻找方向;相反地,他似乎明确知道对方要去哪儿,跟在他身旁自信地走着。

没多久,弗利克开始跟不上高个儿的步伐了,他的大步流星衬得弗利克蜗行牛步;偶尔,谷地人要小跑才能跟得上,有一两次,那人往下瞄了眼他那矮小的伙伴,看出他没法跟上他的步伐,才放慢脚步。终于,快到山谷南坡了,眼前出现的灌木丛预示着森林已到尽头。地势以和缓的坡度向下倾斜,弗利克看到几个划定穴地谷郊区的地标,大大松了一口气,村子和他温暖的家就在前方。

在这短暂的路途中,那陌生人沉默不语,弗利克也不想跟他交谈;相反,他一直遮遮掩掩地打量那个巨人。他理所当然会感到畏惧,那张满是皱纹、被黑胡须遮去大半的长脸,让他联想到孩提时期村内长者在深夜篝火前所描述的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术师;而最恐怖的,是他那一双眼,或者说是浓眉底下原本眼睛所在位置那深邃凹陷的窟窿。弗利克无法透过笼罩在他脸上的层层阴影看清他的面容。那张似乎由石头雕刻而出的轮廓分明的脸,一直垂得低低的,看向前面的路。就在弗利克还在忖度那张神秘的脸时,他突然想到陌生人甚至还没提到他的名字。

两人已经来到穴地谷外缘,现在可以清楚看到茂密的灌木丛中,那让人难以通行的蜿蜒小径。高大的陌生人突然停下脚步,挺直身躯,低头凝听;弗利克静候在侧,也竖起耳朵来,但还是什么都没听到。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他们就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高个儿急切地跟他娇小的伙伴说:

“赶快!躲到前面树丛里!现在就去,用跑的!”

他拔腿狂奔,半推半拉把弗利克丢到跟前,弗利克惊慌地跑进灌木丛里找地方躲起来,他的背包激烈晃动,里面的金属工具铿锵作响;陌生人转向他,劈手夺去他的背包,塞到长袍底下。

“安静!”他低声轻嘘,“现在马上就跑,不要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飞快跑进前方大约五十尺树叶浓密到像墙一样的地方,高个儿急忙把弗利克往里面推,粗鲁地拖着他深入灌木丛中,两人都气喘吁吁。弗利克看了一眼他的伙伴,瞧见他并没有在看他们周遭的树,而是透过浓荫枝缝窥视着夜空,谷地人跟着屏息凝视,但见天空一片清朗,只有星星不断向他眨眼。数分钟过去,他想要开口说话,却马上因被陌生人强而有力且警告意味十足的双手抓住肩膀而噤声。弗利克保持站姿,仰望夜空,竖起耳朵聆听预示危险的声响,但是除了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和呼啸而过的风声之外,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正当弗利克打算坐下来伸展疲惫的四肢时,某个又大又黑的东西突然遮蔽天空,从他们头顶飞过后消失不见了;没多久又再次经过,以慢到几乎不动的速度缓缓打转,不祥地在两人头上盘旋,仿佛准备俯冲到他们身上似的。弗利克心里突然窜出一种恐怖的感觉,某个东西似乎往下伸进他的胸口,慢慢把空气从肺里挤压出来,他发现自己喘不过气来。他眼前猛然出现一幅影像:黑红交织,还有爪子般的手和巨大的翅膀,这个邪恶的东西有着强烈的存在感,威胁他脆弱的生命。有那么一瞬间,这个年轻人以为他会尖叫,但是抓着他肩膀的陌生人,手又握得更紧了,让他不至于陷入灾难。就如同它溘然乍现,眼下又倏地无踪,那巨大的阴影已经消失不见,夜空平静如昔。

弗利克肩膀上的手慢慢松开,谷地人一屁股跌坐地上,冷汗直冒,全身瘫软,高大的陌生人也挨着他静静坐下来,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他把手搭在弗利克手上,当他是孩子般轻轻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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