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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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便是幽暗的洞窟，洛河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眼睛。意识朦胧了一阵子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刚从梦中苏醒……不，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并没有陷入梦境，只是一次数十年未曾有过的、安稳的、长足的睡眠罢了。

特尔修斯并不需要睡眠，它们的生命设计之初就是永恒的为古神服务的。但人类的灵魂需要休息，就好像哪怕莱茵本身在族地成为封印术式之后也不再需要睡眠，但数百年来他仍旧保持着睡眠的习惯一样。洛河即便是在拥有了力量之后，仍旧保留着人类的习性。但是在来到这个世界泡之后，那长达数十年的旅途中，无论是他还是莱茵，都没有经历过安稳的睡眠。

因为那些不知何时会从周围冒出来的怪物，他们一直都紧绷着神经，哪怕是短暂的休息，也仅仅是闭目养神，不敢真正放松意识去进行深度睡眠。而现在，他们在这临近怪物数量和强度最高的地带，在这临近旅途终点的最后一步，反而有了充足的时间和闲暇能够真正睡上一觉，这样的结果不知道该不该说讽刺。

刚从梦中苏醒的人意识是困顿且脆弱的，也正因如此洛河和莱茵才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不进行深度睡眠。在长达数十分钟的缓和之后，洛河才算是恢复了常态，对于这数十年都未曾体会过的睡眠反而带着些许的贪恋。

清醒之后，洛河下意识的看向盘腿坐在山洞一角的莱茵，和真正意义上在睡觉的洛河不同。莱茵的意识虽然沉寂，但他此刻很显然处在一种较为玄妙的状态中，整个人的气息都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无比深邃而幽远，就仿佛此刻洛河面前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天地一般。

“嘶……这算是天人合一吗？这家伙是愈离谱了啊。”洛河摸了摸下巴，他也不得不承认，在经历了长期的大量的实战之后，终归还是需要静下来沉淀沉淀，心无杂念的将这些经验进行整理和归纳，然后总结出更适合自己的道路。而这也是一些人总喜欢闭关并且真的能够闭关出成绩的原因，那并非毫无根据的闭门造车，而是在闭关前就已经将一切的前置条件达成，才能够达成闭关十年一朝顿悟的效果。

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是洛河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莱茵的确在一点一点的变强。并不是那种神秘要素总量提升、或者是铭刻了什么全新的【言灵】的那种明显的提升，而是将这几十年相对来说提升过快导致的实力浮躁变成固化和沉稳，就好像是那些修仙世界设定中那种依靠天材地宝突然跳级的主角需要稳固境界一样。

将那些浮于表面的力量真正转化成自己的手脚一般可以随意驱使，而不是宛若拿到木棍的孩童乱挥一气的稚嫩。

“啧……某种意义上来说，知识就是力量啊。”回想起这个世界属于凡者的言灵体系，洛河不由得感慨，通过自身对概念的理解来解放对应的力量，这个设定可是相当的唯心主义，毕竟所谓的理解本就是相当自由心证的东西，“嗯？这么说来，如果底层法则逻辑是一样的，而只是因为时代背景所以知识水平受到限制，某种意义上是不是可以加以利用？”

虽然这个世界的蒸汽技术要远远吊打地球的蒸汽时代，但终究也只是蒸汽时代的技术，跟后世信息时代的技术和掌握的知识根本不是级别的，这短短两百年不到的时间地球的科学展的度称得上是技术爆炸，就好像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没办法想象智能手机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一样，一些知识性质上的定律也是在后世才被现的，那这些对于这个时代而言过于前的知识，如果套用到言灵体系中，是否会产生比较奇妙的效果。

可惜洛河本身并不具备当老师的才能，也无法把他知道的那些知识甚至是常识总结成一套可以进行传授的教材。而有些东西就算讲的很清楚也未必能够让人理解，就比如“构成物质最基础的物质是原子”，“原子由原子核和核外电子组成”这种相当抽象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长大的人真的能够听得懂吗？就算勉强听得懂，但他们所理解的，真的和洛河所讲的是同一个东西吗？而地球的那些理论，在这个世界是否真的能够通用呢？

洛河突然有点佩服爱丽丝了，至少这位魔女在她自己钻研的魔法道路上，能够很好的充当以为导师，她像是聊天一样随口说出来的知识点，充分具备了循序渐进的层次以及相当完备的系统，所以洛河能够从中学到不少的东西。可惜的是洛河不是凡者，特尔修斯也不能走凡者的路子，他只能走使徒的途径……

“等会……好像也不是不行啊。”洛河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后颈，那里还残留着属于【时空】的印记。而使徒所掌握的途径的神秘侧力量，本质上也是通过对途径的理解来挥对应效果的，“【时空】……尼玛，为什么偏偏是【时空】？”

时间和空间这种相当高深的概念和理论，虽然在地球有着各种各样充足的解释，但很显然这些东西并不在常规高等教育的范畴里面，而是相当高端的专业领域知识，如果不是专门对其进行研究的学者，对于这两个概念的理解基本全靠幻想……相比之下那些文娱作品中关于这两个元素的各种能力和设定倒是丰富的多，就比如洛河一直用来调侃莱茵的，那位屠龙学院校长的“时间零”。

但那些也不过是时间力量的体现和应用，而并非本质的理论。就好像掌握知识的人可以用知识来解题，但是一窍不通的人只能看到一个答案，根本不清楚这其中的过程到底是怎样推导的，而这对于力量的使用而言毫无意义。

而洛河对于自身的【时空】印记的应用，也就只有时间和空间层面的视角，以及通过时间节点不同来进行操作的“漂游”。其他的包括时间静止以及空间传送这种时空系最典型的力量却并没有掌握，甚至之前和忒雯丝一起面对【时空】代行者道格拉斯的时候，后者展现出来的那种“将一个个体的不同器官置于不同时空维度以此来实现攻击的目的”的这种事情更是做不到。

“时间……空间……啧，我想想。”洛河抓了抓头，作为一个并没有进行过专业研究的普通人，他只是在偶尔一时兴起的时候看了看科普视频，而且看的也都是那种总结性质的，而并非真正的理论课程视频。而且看的时候也就只是当个乐子，并不是真正意义上想要去扩充自己的知识，更别说大部分知识除了开拓眼界之外，在现实中根本用不到，所以在离开了那个信息渠道相当便利的故乡之后，在这异国他乡，洛河才深刻的感受到了何为“书到用时方恨少”。

“我记得好像最开始的时间和空间都只是哲学概念……不对，应该说人类最早能够解释时空的也只有靠着自由心证的哲学了。”洛河皱着眉，开始在脑海中搜寻那些久远的、早就被判定为无价值而丢弃在一旁的记忆，“能够从客观角度科学的解释时空的……相对论？”

洛河隐约记得好像有种说法，据说时空是一个四维的整体，由一维的时间和三维的空间构成。而在大部分的物理学公式中，时空往往和质量以及运动绑定在一起，毕竟在大多数的时候，时间基本都在用于表述事物的运动。至于质量，那个涉及到四大基本力的引力，质量会扭曲失控之类的问题。

“事物在四维空间中的运动度总和为光，而光恒定不变……”洛河一点一点回想着那些模棱两可的知识，他很清楚自己并不需要回想起某种绝对正确的时空概念，而是只要能够构筑出一种合理的、逻辑自洽的、的确符合客观规律的理论就可以了，而自己只需要坚信这种理论，那么这就是“洛河所理解的【时空】”，那自然就能够挥出对应的力量。

“不对啊，按照相对论的话时间是没办法进行瞬时性质的穿越的……那我进行漂游的时候那些操作是怎么回事？更别说道格拉斯这种时间逆流性质的奇迹。所以果然是因为世界背景设定的不同吗？”洛河摸了摸下巴，“不过如果说四维时空的运动度总和恒定为光……不，严格意义上应该是宇宙极限度？那也就是说，当时间的度为零，就等同于在空间上进行极限度的运动？”

当然了，洛河的说法看上去没问题，但是他的理解有一个有巨大的偏差，那就是因果关系。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也没能掌握控制时间度的方法，所以这个理论的意思是当运动度越靠近光，自身的时间流就越慢。

很显然，洛河理解的方向出了岔子，拐到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上。

但别管哪条路，能走就行。

下一刻，洛河周围的世界，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