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旅途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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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底下三千米的地方应该存在着某种古代文明的城市，使魔传回来的影像表明，那种建筑风格完全没有任何记录。”爱丽丝整理了一下丝，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法袍，“我想我到达终点了。”
洛河想要说些什么，一路的旅途走来，他甚至都忘记了，如果爱丽丝旅途的终点真的存在这个世界创世的真相，那么那个真相的内容对于身为这个世界原住民的爱丽丝会有多么残酷。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难道他还能劝爱丽丝折返吗？他有些矛盾，他不希望爱丽丝知晓那残酷的真相，却也不想对爱丽丝说什么放弃的话。
而事实上，这不过是魔法记录罢了，即便洛河想要劝说，爱丽丝也不可能听到。
“你回去吧，到这里就好了。”爱丽丝转头看向洛河。
洛河摇了摇头：“不。”
“旅途该结束了啊，我亲爱的朋友。”爱丽丝笑靥如花，“您的魔女，现在感觉非常幸福。”
洛河没有说话，或许爱丽丝觉得他不过是陪伴她一直到这里，但洛河本身的来到这个世界泡的使命，也在这个尽头等着。更别说，哪怕只是单纯的陪伴，哪怕没有世界泡的任务，都到了这一步，魔女不打算放弃前进，那怪物自然也不会。
魔法记录没有结束，爱丽丝又等了一阵子，语气变得严厉了一些：“离开。”
洛河沉默。
似乎也知道是劝服不了，魔女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深渊。
魔法记录结束了，和一亿年前那个荒芜的世界不同，一亿年后的世界倒是有着旺盛的活性。洛河将长刀刺进眼前怪物的核心，感受着长刀传来的手感，他撇了撇嘴：“就算命中核心也没办法一刀斩杀了吗……”尽管他快的刺出第二刀将怪物消灭，但在面对这种怪海，一刀死还是两刀死，效果简直天差地别。
“直接走吧。”洛河将长刀收入后腰的刀鞘，世界在他身边静止，整个人重新化作漆黑的洪流。从浓雾中穿过的瞬间将隐匿于雾气的莱茵捞出来放在身上，随后便在旧日的光影之中，向着前方的深渊俯冲而下。一亿年过去了，似乎唯有这里的地形没有太大的改变。
三千米的深度，交错的山崖拦住了所有可能向下投射的光线。洛河不得不停下漂游的脚步，他漂游避开所有怪物的原理，是将自身处在不同的时间节点，然后利用同一空间不同时间点差异，来抵达怪物不存在于当前空间节点的时间节点。可在这深渊之底，也似乎是这些怪物的诞生之地，盘踞着的这些怪物或许只是单纯的游荡着，几百上千年都没有变过位置了。而以洛河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将时间点跨度调整到他们不存在于此刻的节点，也或许它们永远都会存在于此。
“看来这里没办法投机取巧了呢。”洛河眯起眼睛，黑暗对于一个八级的【戴冠者】和一个非人的怪物来说并不算障碍。在岩壁的最深处，似乎是某种特制的金属构筑的大门，门板上铭刻着螺旋的花纹，这或许就是爱丽丝所说的文明遗迹了。
距离底端一两百米的地方，山岩上被掏出一个洞，洛河和莱茵靠在岩壁上，眺望着那些沉默着游荡的怪物。洛河想了想：“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怪物的本质？”
“本质？”莱茵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按照我们一路走下来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些怪物就是一亿年前毁灭了这个世界泡文明的罪魁祸了吧。而且这些怪物的构成是纯粹的神秘要素，和那些魔法记录中提到的这个世界原有的人类和魔物都不一样。”
“那按照我们一路走过来所感觉到的强度和数量的分布来看，除去那头具备某种唯一性质的古龙意外，这里应该就是这些怪物的核心。且不说外面的那些怪物是否是被污染过后的原住民，最初的灾难和怪物，应该就是在这里爆的。”洛河看着远处的那扇大门，“而根据爱丽丝的魔法记录，至少在她抵达这里之前，这些怪物还没有出现。”
“你的意思是……”莱茵顺着洛河的目光看过去，“一亿年前，是她亲手打开了这座大门，然后释放了里面的怪物，最终给这个世界招致了终焉？”
“很讽刺啊……明明是从古书中获得了末日的预言，然后一生都在为抗争末日而奔走，不被理解，不被接纳，孤独一人的走到了最终答案的尽头。结果末日却是由自己亲手缔造。”洛河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世界，“这个剧本真的是典中典啊，宿命感未免过分了点……这就是世界泡意志所安排下的结果吗？诓骗一个心地善良的单纯女孩，让她一生都被孤独和焦虑折磨，直至最后在她以为能够找到希望的时候给她最深的绝望……
“呵……”洛河出意义不明的嗤笑，“呐，莱茵。按照一般的流程，【戴冠者】在完成了世界泡安排的任务离开之后，世界泡会怎样？”
“理论上，凡者本身的存在意义都是将自身作为‘垃圾桶’，像你形容的那个‘吸尘器’一样将愈浓郁的高浓度神秘要素吸收带走。”莱茵看向洛河，他感觉在紧绷了数十年漫长光阴之后，洛河心中的某根弦已经到达了极限，现在似乎只要一个微小的刺激，就可能彻底崩断，“因此在【戴冠者】清理了世界泡内的神秘要素之后，世界泡变干净之后就可以重新开启职能，经过漫长的周期来再度吸纳神秘要素和污染，然后等待下一个【戴冠者】的到来。”
“嚯……循环利用啊。”洛河歪着脑袋，脸上的笑容愈天真，“那么从消除污染的本质层面来看，吸收掉一个世界泡的污染，和将整个世界泡沉到世界暗面去，似乎没什么区别呢。”
“……”莱茵看向洛河，后者的脸上带着天真而平静的笑容，一点也看不出来是这孩子刚才说了某种相当惊悚的事情，“这么做的意义不算大，隔断位面的世界泡数量是不固定的，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生的世界泡和凋亡的世界泡，或许将其看做一个整体的集群存在会更恰当一些？更何况，世界泡的意志也没有人类的情感，你这样就算是报复也得不到什么反馈的。”
“我这可不是报复呢，”洛河挑了挑眉，“我只是在提出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案而已。”
莱茵耸了耸肩，没有接话。
沉默笼罩了两人，现在摆在两人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解决眼前挡在门前的这些怪物。它们的数量庞大，个体强度也不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大概就是这个世界上作为这类怪物中最强的存在了，不过即便如此，其单个的个体也没有那头古龙强大。毕竟那头古龙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被彻底污染的存在，拥有着这个世界里原本的最强力量和侵染之后增幅的结合，是真正的单个霸主。
“如果一个一个的杀，需要多久呢？”洛河看向莱茵，目前两人中只有莱茵有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宰杀怪物，洛河不是不能杀，但他动手的动静会引起周围怪物的注意。现在还处在待机状态的怪物没多少威胁，但一旦它们彻底动起来就很麻烦了。
“你这个说法得有个前提，那就是他们的数量的确会减少……换句话说就没有新生的怪物存在。”莱茵摸了摸自己的斧子，自从可以用魔力凝聚之后，这东西在他身上就成了配饰一样的存在，“最不济，至少我们杀戮的度要过它们增长的度。另外，还要考虑如果我们在这里做了什么，外面的那些怪物是否会收到某种‘指示’然后向着这里聚集。而且这种事情没办法尝试，所以理论上最好的方法是由某种大范围攻击手段将这里集中清理。”
很显然，两人都没有这种能力。莱茵虽然已经距离【诀别者】只有一步之遥，但他的路线是强化自身力量，然后保证自身的生存，在广域歼灭术式的领域不算精通。如果要在这种地方构筑术式的话，一开始的魔力波动就会惊扰怪物，没人敢保证在他站桩布置术式的时候这些怪物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先稍微休息一下吧，你和我都是。”莱茵靠在洞里坐下，虽然他也认可生死之间的战斗是提升自己和熟练掌握新力量的最有效的方式。但是在积累了大量经验之后，也需要时间去思考去沉淀，或者按照那位教授他武艺的东大陆人的说法，叫做打坐、冥想、悟道。
更别说【言灵】的力量本就取决于对其的理解，哪怕要通过实践更好的去认知去调整，但也终究是需要静下心来思考、回顾、感悟，知行合一，才能抵达道路的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