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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看到了。但是您的妻子有可能摄政,这是事实。陛下,您既然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就意味着您认为她有能力摄政。

巴:嗯……不管怎样,这是我在作出决定时的看法……我们在这里不是仅仅为了谈论这件事,是吗?

法:当然不是,陛下。何况我还没有开始向您提出我最迫切需要知道的事。例如:当我试图在这里——德黑兰谈论您时,人们惊恐万状,默不做声。他们甚至不敢提您的名字,陛下,这是为什么?

巴:我想是由于过分的崇敬。事实上,他们见到我时并不这样。那次我从美国回来,乘坐了一辆敞篷汽车穿过德黑兰城,从机场到皇宫,至少有50万狂热的群众夹道欢迎我。他们高喊万岁,高呼爱国主义的口号,一点儿也不像您所说的那样默不做声。自从我担任国王以来,也就是从我的汽车被人们抬了五公里的那一天以来,情况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是的,从我的住处到我去宣誓忠于宪法的大厦之间有五公里的路程。我坐在那辆汽车里,汽车开动了几米以后,人们就像抬轿子那样把汽车抬了起来,一直抬了五公里。您提出这样的问题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说大家都反对我?

法:上帝不允许,陛下。我想说的也就是已经说过的:在这里,德黑兰,人们是那么害怕您,以至不敢提您的名字。

巴:他们为什么要同一个外国人谈论我?我不清楚您讲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法:陛下,我讲的是事实。很多人把您看做独裁者。

巴:那是《世界报》说的。这种说法对我有什么关系?我为我的人民工作,而不是为《世界报》工作。

法:是的,是的,但是您否认您是一位专横的国王吗?

巴:不,我不否认,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专横的。但为了实行改革,你不得不专横。特别是在一个像伊朗这样只有25%的人能看书写字的国家里进行改革更是如此。不要忘记这里文盲多得骇人听闻,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说的还不是彻底扫除一切文盲,我说的只是在50岁以下的人中间扫除文盲。请相信我以下的见解:当一个国家有四分之三的人民既不会看书也不会写字时,那么改革只能在最严厉的专横方式中进行,不然就会一事无成。如果我不严厉,那么我甚至无法进行土地改革,而且我的整个改革计划将无法实施。而一旦计划落空,极左派就会在几小时内消灭极右派,不仅如此,白色革命也将宣告破产。我这样做事情都是不得已的。比如命令我的军队向反对分配土地的人开枪。为此有人说在伊朗没有民主……

法:陛下,有民主吗?

巴:我向您保证有民主,我向您保证从很多方面来说,伊朗要比你们这些欧洲国家民主得多。除了农民是土地的主人,工人参加管理工厂,大的企业属于国家所有而不是私人所有以外,您应该知道,这里的选举从村庄开始,并且在地方、城市和省的各级机构中进行着。是的,在议会里只有两个党。但是这两个党都接受我的白色革命的12条,那么还需要有多少党来代表我的白色革命的思想?此外,这里仅仅两个党就掌握了足够的选票:少数派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如此的可笑,以至不可能选出一个代表来。不管怎样,我不愿意少数派选举代表,就像我不愿意共产党存在一样。在伊朗,共产党员是非法的。他们一心想搞破坏,破坏,破坏。他们向其他人表忠心,而不向他们的国家和国王表忠心。他们是叛徒,如果我允许他们存在,那我简直是疯了。

法:陛下,也许我没有说清楚。我指的是我们西方人所说的民主,也就是指我们的那个政权,它允许人们自由地思考问题,并且建立在少数派也有其代表参加的议会的基础上……

巴:我不要这样的民主!您还不明白吗?我不知道这样的民主对我有什么用!我把它赠送给你们好了。你们可以把它珍藏起来,明白了吗?你们的绝妙的民主!再过几年你们将发现你们那绝妙的民主会走到哪里。

法:是的,也许有点混乱。但是,这是尊重人和人的思想自由的唯一可行的办法。

巴:思想自由,思想自由!民主,民主!让5岁的娃娃去罢工,去游行,这是民主?这是自由?

法:是的,陛下。

巴:我看不是。我再请问您:最近几年来,在你们的大学里究竟念了多少书?如果你们的大学里继续不念书,那么你们怎么能跟上技术发展的步伐?由于缺少知识,你们不会成为美国的奴仆吗?你们不会变成三等,甚至四等国家吗?民主,自由,民主!这些词意味着什么?

法:陛下,请原谅,如果您允许我解释的话,我认为这些词意味着:当尼克松来德黑兰访问时,不从书店里拿走某些书籍。我知道我写的关于越南的书在尼克松来访时被从书店里拿走,在他走后又被放回去。

巴:什么?

法:是这样,是这样。

巴:但您不是黑名单上的人吧?

法:在德黑兰?我不知道。也许是的。我的名字被列入了所有的黑名单。

巴:嗯……因为我在王宫接见您,就在这里,坐在我的身边……

法:陛下,您这样做是非常客气的。

巴:嗯……当然,这证明这里有民主、自由……

法:是的。但我想问您一件事,陛下。我的问题是:如果我不是意大利人而是伊朗人,如果我在这里生活,按我现在想问题的方式去想问题,按我现在写文章的方式去写文章,也就是说批评您,那么您会把我投进监狱吗?

巴:有可能。如果您所想的和您所写的东西不符合我们的法律的话,您就要受审。

法:是吗?还要被判刑?

巴:我想是的,这很自然。就我们之间来说,我认为您要在伊朗批评我和攻击我是不容易的。您为什么要攻击我,批评我?因为我的对外政策?因为我的石油政策?因为我把土地分给了农民?因为我允许工人可以得到20%的红利?允许他们可以购买49%的股份?因为我对文盲和疾病进行了斗争?因为我使一个一穷二白的国家前进了?

法:不,不。陛下,不是因为这些。我要攻击您的是……让我想一想,对了,是因为在伊朗,学生和知识分子受到镇压。有人告诉我,由于监狱里拥挤不堪,不得不把抓来的人关在兵营里。是真的吗?目前在伊朗有多少政治犯?

巴:确切的数字我不知道。这要看您指的政治犯的含义是什么。如果您指的是共产党员,那么我并不把他们看做政治犯,因为根据法律,共产党员是非法的。因此,对我来说,共产党员不是政治犯而是普通罪犯。如果您指的政治犯是那些因搞暗杀,从而使无辜的老人、妇女和儿童受到伤害的人,那更明显,我也不把他们看做政治犯。实际上我对他们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我一向宽恕企图谋害我的人,但是我对你们称之为游击队员的罪犯或卖国贼不发任何慈悲。他们是一些既会杀死我的儿子,又会阴谋破坏国家安全的人。这样的人应该被消灭。

法:您把他们枪毙了,是真的吗?

巴:那些杀了人的家伙,当然要枪毙。但枪毙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是共产党员,而是因为他们是恐怖分子。共产党员只是被判几年到很多年的徒刑。哦,我能想象你们是怎样看待死刑这类事的。但是请注意,怎样看待事物取决于人们所受的教育、他们的文化程度和所处的环境。不能认为在一个国家行得通的事在所有的国家都行得通。把一颗苹果的种子种在德黑兰,然后再把同一个苹果中的另一颗种子种在罗马,在德黑兰长出来的苹果树同在罗马长出来的苹果树绝对不会一样。在这里枪毙一些人是对的,是必要的。在这里发慈悲是荒唐的。

法:陛下,在听您谈话的过程中,我一直有个疑问:您对阿连德的死是怎么看的?

巴:我认为他的死给我们上了一课。如果谁想真的干点事情并希望取得成功,那就必须明确地站在这一边或者那一边,采取中间路线和妥协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要么当革命者,要么寻求秩序和法律。想要保存秩序和法律就不能成为革命者,容忍更不行。如果阿连德要以他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来治理国家,那么他为什么不重建社会秩序?当卡斯特罗上台时,至少杀了一万人。而你们却对他说:“好样的,好样的,好样的!”是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真是好样的,因为他还在台上。但是,我也在台上,我想继续留在台上以说明依靠强力是可以干很多事的,甚至可以证明你们的社会主义完蛋了。陈旧,过时,完蛋了。100年前人们谈论社会主义,是100年前写下的东西。今天它已不符合现代技术的要求。我在这方面干的事要比瑞典人多。难到您没有看见,在瑞典,社会党人也在丧失地盘吗?啊,瑞典的社会主义……在那里,森林和水源还没有国有化,而我已经做到了。

法:陛下,我又不明白了。您是说,从某种意义上讲您是社会主义者,而且您的社会主义要比斯堪的纳维亚的社会主义更先进、更现代化?

巴:肯定是这样。因为他们的社会主义是保障那些不劳动的人到月底照样跟劳动的人一起领取工资的制度。而我的白色革命的社会主义是刺激劳动的。这是新颖的、有独到见解的社会主义……请相信我:我们伊朗要比你们先进得多,我们确定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向你们学习。关于这些事,你们欧洲人从来不予报道。国际新闻界渗透了如此之多的左派,所谓的左派。啊,这些左派!他们甚至腐蚀了神职人员,甚至腐蚀了神甫们!连神甫们也成了只搞破坏的捣乱分子。他们除了破坏,还是破坏!甚至在拉丁美洲国家,在西班牙也是如此!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们滥用自己的教会,自己的教会!他们谈论不公正、平等……啊,这样的左派!等着瞧吧,看他们会把你们引向哪里。

法:陛下,我们再来谈谈您吧。在那忧伤的面孔背后,您是那样寸步不让,那样强硬,甚至无情。说到底,您与您的父亲是如此的相像。不知您父亲对您的影响有多大。

巴:没有任何影响。我的父亲也不能影响我。我已经对您说过,没有任何人能影响我!是的,我与我父亲在感情上联系很密切。是的,我很钦佩他,仅此而已。我从来没有企图抄袭他的经验,模仿他的做法。即使我想这样去做也是不可能的。我们两人的个性截然不同,而且我们所面临的历史条件也很不相同。我的父亲是从零开始的。他上台时,国家一无所有,甚至不存在我们今天所面临的边界问题,特别是与俄国人之间的边界问题。我的父亲能与各国都保持睦邻关系。说到底,当时唯一的威胁是英国人,他们于1907年同俄国人瓜分了伊朗,希望伊朗成为介于俄国和属于英国的印度帝国之间的一块不属于任何人的领地。后来英国人放弃了这个计划,这对我父亲来说事情就好办得多了。我,而我……我不是从零开始的,我有王位。但是,我刚登基便发现我得去领导一个被外国人占领的国家。我那时只有21岁。21岁很年轻,很年轻!此外,我不仅要留神外国人,而且要对付一个由极右派和极左派组成的第六纵队。为了向我们施加更大的影响,外国人制造了极右派和极左派……不,对我来说是很不容易的。也许我比我的父亲遇到的困难更多,这还不包括一直持续到几年前的冷战时期。

法:陛下,您刚才提到了边界问题。如今谁是您最糟糕的邻居?

巴:很难说,因为谁也说不准谁是我最糟糕的邻居。但是我可以回答您,目前是伊拉克。

法:陛下,您把伊拉克当做最糟糕的邻居使我很吃惊,我本以为您会提出苏联。

巴:苏联……我们与苏联保持着良好的外交和贸易关系。我们与苏联之间铺设了一条天然气管道。总之,我们卖给苏联天然气,苏联向我们提供技术人员。冷战已经结束。但是与苏联之间存在的还是老问题。与俄国人打交道,伊朗必须记住,最根本的问题是要不要成为共产党国家。没有人会疯狂和天真到否认俄国帝国主义的存在。尽管在俄国很早以来就存在着帝国主义政策,今天,它比过去具有更大的威胁性,因为今天它与共产主义的教条联系在一起。我的意思是说,对付单纯的帝国主义国家要比对付既是帝国主义又是共产主义的国家容易。在苏联存在着被我称为钳子形的策略。通过波斯湾到达印度洋是他们的梦想。而伊朗则是捍卫我们的文明和尊严的最后堡垒。如果他们要攻打这个堡垒,那么我们的生存将取决于我们的抵抗能力和决心。抵抗的问题今天就已经摆在面前。

法:今天,伊朗在军事上已很强大,是吗?

巴:很强大,但是还没有强大到足以顶住俄国人的进攻。这一点很明显。比如说,我们没有原子弹。但是如果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我觉得我有足够的力量来对付它。是的,我说的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很多人认为第三次世界大战只可能因地中海而爆发,我却认为更可能因伊朗而爆发。啊,更可能是这样!事实上是我们控制了世界能源。石油不是通过地中海而是通过波斯湾和印度洋被运往世界各地的。因此,如果苏联攻打我们,我们就抵抗。我们很可能被打得无法招架,于是那些非共产党国家绝不会袖手旁观,他们会进行干预。这样就会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显然,非共产党世界不能同意伊朗的消失,因为他们明白,丢了伊朗意味着丢失一切。我讲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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