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和亲公主(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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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贵妃面如寒霜,胸口不停地起伏,正当她秀眉一拧,准备张嘴开言时,外院门口突然传来太监高亢的传报声:“皇后驾到——”
不多时,皇后和四公主已经进了长宁宫的殿内,身后跟着一群侍从。
孟贵妃心头一凉,用力闭了闭眼睛后,快速恢复了镇定。她连忙示意二皇子将殿中的侍卫遣散,自己快步上前盈盈拜倒:“臣妾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驾临,有失远迎,……”
皇后不等她说完,冷冷问道:“那边是静仪公主吗?她怎么了?”
越贵妃眼尾轻扫,看到二皇子已经把苏妍放了下来,轻轻将她扶着。
苏妍的解药已经发生作用,人已经清醒了很多,只是依然脸色发红。
孟贵妃解释道:“今日请公主前来品茗,可能是公主喝的茶太多了,茶醉了……”
二皇子也慢慢地走了过来,向太后和皇后行礼。
四公主这时已经跑到了苏妍的身边,担心地看着她通红的脸,低声道:“先扶姐姐回凤仪宫休息一下吧。”
大皇子也觉得由四公主来照顾苏妍比较方便,当下点头,命人抬来软轿,得了皇后的许可后,便与四公主一起护送着苏妍离开。
苏妍被送入凤仪宫后,周逸徽立即召来数名太医。众人会诊后,都说公主只是有点血行不畅,并无大碍。周逸徽这才放下心。
苏妍已经完全清醒了,慢慢从床上坐起身,抬头看了周逸徽一眼,低声道:“多谢你了。”
周逸徽只微微颔首,反而是四公主关切地问道:“姐姐,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放心,我没事了。”苏妍伸手轻轻摸了摸四公主的头,下床趿鞋,站了起来。
“姐姐要去哪里?”
“面圣。”
周逸徽目光不由一跳,低声问道:“公主决定了?”
苏妍冷笑,这可是个扳倒孟贵妃和大皇子的绝佳机会,孟贵妃母子自己作死,那就不要怪她下手了。
“陛下应该在御书房,我送你去吧。”周逸徽语调平然地道。
出了凤仪宫,两人一路默默前行,一直到了御书房前,才停住脚步,让殿外的太监通报。
听到他二人一起求见,靖德帝有些吃惊,命人传进来,瞧见苏妍的脸色,心中更是起疑,等他们行完礼,立即问道:“公主和大皇子一起求见,是有什么事吗?”
苏妍行礼后没有起身,跪在地上伏地下拜:“请陛下为静仪作主。”
“哎呀,快起来,有话慢慢说……”
苏妍跪着没起身,仰起头道:“孟贵妃今日以品茗为名,暗中在茶水中做了手脚,迷惑静仪心神,二皇子趁人之危,欲对静仪行不轨,幸而被大皇子所救。阳国虽是小国,但静仪是担负着巩固两国邦交的使命到靖国的,以此肮脏手段侮辱静仪,毁我名节事小,毁了两国邦交事大。请陛下详查此事,还静仪和阳国一个公道。”
听完苏妍的话,靖德帝气得浑身发抖,一迭声地叫道:“速传孟贵妃与二皇子来御书房!”
没多久除了孟贵妃与二皇子外,皇后和三皇子也一起出现在御书房。
“孟贵妃!二皇子!你们可知罪?”不等众人行礼完毕,靖德帝对着孟贵妃母子迎头就是一声怒喝。
孟贵妃吓得赶紧跪下:“臣妾惶恐,不知何事触怒圣颜,请陛下明示。”
靖德帝一拍御案,“你还敢装糊涂,你今天对静仪公主做了什么?说!”
“静仪公主?”孟贵妃更显惊讶,“臣妾今日请公主品茗,后来公主喝多了茶,有点茶醉,臣妾与二皇子正在照顾公主,皇后突然驾到,命四公主将静仪公主接走,之后的事情臣妾就不知道了。”
苏妍见她推得干干净净,知道没有明确证据的话,是定不了孟贵妃和二皇子的罪的,于是向靖德帝解释道:“陛下,我在孟贵妃宫里只喝了几杯茶,不可能那么快就茶醉的。请陛下派人查验下我喝的那杯茶水,只要检查下里面是不是被人下药了,真相自然会大白。”
孟贵妃本就心虚,听完苏妍一番话,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苏妍离开长宁宫后,皇后一直拉着她说话,不让她离开,也不让她宫里的人妄动,害得她还没处理好那杯下了药的茶水就被皇帝传召来御书房了。一旦被查出茶里的药,不仅她自身难保,帮她送药进宫的人也会被揪出来,那可是孟氏一族安插在宫里多年的眼线,要是因为这种事折在这里就浪费了。
孟贵妃回头看了一眼二皇子后,猛地冲到御座之前跪下,一把抱住了靖德帝的腿,颤声叫道:“陛下,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的计划,清儿他毫不知情。公主醉了后,清儿只是奉我的命令扶她去休息,皇上你知道的,清儿他一向孝顺……”
“胡说!”靖德帝勃然大怒,一脚将孟贵妃踢翻在地,“你身为他的母妃,本应教导他勤学善德,为父皇分忧,可是你看看你干了什么?这种阴损卑劣的事你也干得出来?若是今日公主有失,二皇子的声名地位都会被你连累,真是愚蠢之极!”
这一番骂,可以说是雷霆震怒,足以让人心惊胆颤。可不管他骂得再重,也只是在骂孟贵妃而已,并没有骂二皇子。
对于如何处置孟贵妃,靖德帝有些犯难了。这个女人毕竟是元后嫡妹,又是二皇子的养母,处置重了,于心不忍,处置轻了,又会被人说有失公允。正犹豫间,二皇子已扑倒在地,哭道:“儿臣愿代母妃向公主赔罪,求父皇看在母妃侍奉您多年的份上,从轻发落。儿臣已经没了母后,不能没了母妃啊……”
二皇子倒也不是真的想为孟贵妃求情,只是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孟贵妃倒台了,对他有害无利。
靖德帝低头看着膝上伏着的这个人,突然觉得神思一阵恍惚,元后孟氏的身影掠过脑海。看着这个结发妻子拼了一条命生下的孩子,靖德帝只觉得胸口被车碾轧了一下似的,疼痛如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