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3/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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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锣买糖各干一行，在商言商，商人当然以赚钱为目的，哪行赚钱干哪行。”肖剑雄尾随。

“听说肖先生，最近去西山一趟。”荒井突然问。

“寻找失散多年的妹妹。”肖剑雄如实回答。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走出宪兵队大门的那刻，荒井一定会暗中关注监视。荒井有一个非黑即白的理论，一个专职训练的特工，软硬兼施，不肯为帝国服务，他绝对不会闲着，肯定会去做出损害帝国的事。荒井原打算将肖剑雄秘密处决，他的老师相羽耐心劝说，做事不可一时冲动，中国五千年文明，不能靠武力一夜征服。孟子说过：失天下者，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你这样做适得其反，只会引更大的不满。荒井说，征服支那人只能靠武力。相羽驳斥，非也，你不是战场上的武士，现在的身份，治理一城的地方大员。中国人信奉：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士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麻人不仁，不保四体。你慢慢体会其中奥妙。荒井再三考虑，最后还是放了肖剑雄。他在暗中监视，一旦抓住把柄，严惩不贷。这次去西山，肖剑雄前脚动身，荒井马上得知。寻找失散多年的妹妹，是个有力的借口。

“妹妹找到了吗？”荒井问。

“见到了，她随李家班在柳树村唱堂会。”肖剑雄回答。

“你妹妹会唱戏？以后邀请李家班来荒兴戏园子演出，目睹她的风采。”站在一旁的惠子惊讶。

“不但会唱泗州戏，还是名角金牌刀马旦。”肖剑雄自豪说。

“她的艺名？”惠子问。

“白玉兰。”

“听说过，久闻大名。”惠子仰慕，对荒井说。“邀请来滁演出，目睹她的精彩表演。”

廖靖文和虞敏翊窃窃私语，有说有笑，走过去。

“廖县长和干事长，谈论什么这样热烈，”荒井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扫射。

“谈论我县的经济明年如何展。滁州是农业大县，下一步在粮食深加工下下功夫，扩大经济。”虞敏翊抢先回答。

荒井嗤嗤笑着。

“少佐先生，我说的不对吗？”虞敏翊反问。

“很对很对，干事长精神可嘉庆祝会上还谈论工作，值得夸赞。不过……”荒井话锋一转。“你们猜我要说什么。”

“荒井少佐要给我们布置新任务？”廖靖文猜测。

“不不，你们是聪明人，该做的不用我去布置。”荒井连连摇头。“你两有夫妻相，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地配一双，什么时候吃你们喜糖。”

廖靖文脸红了，他看虞敏翊一眼。肖剑雄插话。

“靖文兄你是老大，你不能脚踩两只船，当初的许诺要算数呦。”肖剑雄故意凑近虞敏翊做出亲昵状。

“你的不配虞小姐，还是廖先生才貌双全。”荒井恼怒。

“我们同学间的竞争，虞小姐自有她的判断和眼力。”肖剑雄故意为之。“恒昌源需要她的支持，她当老板娘恒昌源如虎添翼飞黄腾达。”

惠子听不懂，一头雾水。

“就这么定了，敏翊小妹归我的，你一心去追求那个洋妞。”肖剑雄挑明。

“说的这么肯定，也不征求本小姐的意见。”虞敏翊白他一眼。

热闹的场面顿时尴尬，廖靖文主动离开。他走出恒昌源公司的大门。虞敏翊追赶上来。

“剑雄鬼得很，开几句玩笑生气了。”虞敏翊笑说。“他是有意气恼荒井。”

“说千道万，主动权还在你手里。”廖靖文说。

“要我给你立下字据吗。”虞敏翊挽起他的胳膊。

津美课长阴森着脸，一言不静静观望，她看到平静和睦的气氛下一股险恶激流的涌动。

“龙二爷的心情晚生理解，攀龙附凤肖某求之不得，可惜我已经有心上人，辜负二爷错爱。”肖剑雄婉言谢绝。

龙青妹气恼爹爹，拿着女儿当礼物到处送人，人家一点不承情。

“瞧不起本姑娘，配不上你？”龙青妹哼哧一声。

肖剑雄再三解释：“自己确实有心上人，一男容不得二女。青妹的心意我领了，咱两要不结拜干姊妹。”

“别拿这一套哄我，青妹需要男人不需要表哥。”龙青妹不再搭理肖剑雄。

“肖先生不愿接任堂主，想必有难言之苦。青帮规矩多，你是怕弟兄们不服。”龙二爷理解。

其实肖剑雄有心思，龙二爷虽然看重，自己至今还是帮外人，没有投贴拜师。龙二爷保荐他当堂主，堂内八大金刚虎视眈眈，不屑一顾。如果轻易答应，那八大金刚团结一致共同对外，肯定引内讧。龙二爷一片好心，岂不造成麻烦。尤其大徒弟撒把爷鲁莽汉子，放出豪言。姓肖的当堂主，撒爷不服，带头砸他的位子，让他在滁城混不下去。葵先生火上浇油，龙二爷信任姓肖的，为他撑腰。大撒把拍着胸脯说，先长眉毛不如后长胡子，老子在清流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话传到龙二爷耳朵，把大撒把训斥一顿。大撒把还是梗着脖子，像尿涨的高喉粗嗓，坚持论资排辈。

龙二爷永远记住这份情。他找到廖云斋出出主意。廖云斋看着他长大。廖靖文和肖剑雄是要好的同学，经常来家玩，肖剑雄从小聪明伶俐，见眼行事机智灵敏。虽然不如儿子那样文质彬彬，多一份匠心痞气，廖云斋认为，年轻人规矩狠了，做不成大事，他对肖剑雄看重。尤其毕业回滁，一连串的事件生，事实证明他没有看走眼。军统暴露，日本人严刑拷打没使屈服；设施报复行动，谋杀武三赖；感恩龙二爷，铲除杨四楞。恩仇分明，敢作敢为，具有大男人的血腥。这样的男人只要给他一方舞台，一定绘声绘色演出精彩人生。廖云斋建议，两家出资，让肖剑雄经营民资商行。既有合法身份，又有演出舞台两全其美。龙二爷敬佩廖云斋足智多谋。

“贤弟这样散混不是办法，还是要经营一份正当一份差事。清流堂原先的生意，无专人打理，贤弟如不嫌弃庙小，交给你管理，你占大股。”龙二爷与肖剑雄推心置腹交心。

肖剑雄清楚，龙二爷感谢之情，这份大礼如果再不接受，真的伤害龙二爷的心。肖剑雄一趟西山之行，李戡要求立下根基，扩大势力，在滁城有一片天地。

“恭敬不如从命，生意由我来打理，产权仍归清流堂，按股份分红。”

肖剑雄想到身上的使命，在小城长期扎根，必须有合法身份，他乐意接受。

“恒昌源”商行挂牌仪式很隆重，不仅邀请当地名商巨贾，南京蚌埠江淮间一些著名大商行也来贺喜。三井洋行相羽，送来一副匾。

“肖先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愿到我洋行打工，原来雄心勃勃自己要当大老板。同为商人，以后加强合作。”相羽长袍马褂鞠躬作揖，中国商人的气派。

“还用相羽先生说嘛，以后请三井洋行多多关照，紧俏日常用品，三井洋行是总代理，恒昌源愿做你的分销商。”肖剑雄以礼相还。

“紧俏商品对外人而言，肖先生张嘴保证满足需求。”

“相羽先生关照，万分荣幸。”

“有钱大家赚，共同财。”

恒昌源开张，作为老同学的廖靖文虞敏翊自然要来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