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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夏燕却更耐心，放柔声音，循循善诱：“确实，很多师长很疼爱他，他还获得王室成员提供的奖学金。”

教师深深看了眼夏燕，再回头瞧了眼卿九，似有犹豫。

“放心，你提供的线索我们即使用了，没有你的同意，是不会公开，你也无需留下笔录和上庭。”

女教师抿了抿唇，声音带了分不安，语速有些快：“小利成绩很好，不与学校中其他新民学生同流合污，因此经常被一些人欺负，虽然之后他的兄长替他私下解决，可是他的同学关系并非融洽，经常到我这里咨询和聊天。他对未来有很多憧憬，他在物理、数学方面有杰出的天分，而其实，我觉得他在绘画和诗歌方面更是个天才。你知道么，虽然我们年纪相差很多，我们却是知己。”

卿九在她身后疑惑地看着她，难道这个妇人勾引过石安利？知己，姘头？难道自己想错了。

“他拿到奖学金以后，并不开心。夏探员！”女教师喊了声夏燕，脸色更不安。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夏燕目注女子，那目光充满鼓励和安慰，声音听在卿九的耳朵里更多了鼓惑。

燕子也用美人计啊！

女教师终于说：“他没说更多，他只跟我讲，他很不安，那位，那位给他授奖的……让他很不安。”

果然啊！卿九眼睛亮起来：“他有没说为什么不安？”

女教师低下头，声音更低：“虽然他没说，但是我想是那层意思，小利是非常美貌的少年……我明白，他也许是向我求救？可是……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之后更不敢跟他再多接触，再之后他就不见了。”女子怅然若失，眼泪含在眼眶里。

女教师离开以后，卿九巴巴地走到夏燕身边，低低地问：“燕子，这事要不要查下去？”再查下去就势必要牵涉到帝君血亲，古斯皇族。

“你怕了？”夏燕微垂眼帘。

卿九血气昂扬，老子怕什么，前世里正经八百的真龙天子他都不怕，还怕如今这个立宪皇帝的侄子？更何况是为美人办案！

“一切为了正义！”卿九用他最诚恳最严肃的声音念出了刑检部的就职誓言。

夏燕看他念出这话，却是一阵恍惚，少晨就是在他面前宣誓就职，一切为了正义，那个单薄的天才少年脸上还带着稚容，可是，在宣誓时，却能让所有人感觉到他的真意。

他会为了正义随时奉上自己的性命。

可眼前这个家伙呢，虽然也是一派端凝庄重，但想到他后处还夹着随时会振动的器具，想到他这正经话语后面隐含的谄媚痴缠，夏燕的唇角微微一撇——

淡淡地：“那接下去……”

卿九乖巧地接话：“咱们贸然去问询传理，一则他可能不会见我们，二则也容易打草惊蛇，先回去吧？”

夏燕双眸一凝，这家伙看着轻率，关键时却又精明得很呢，他微微点头，率先离开，只是走路时自己都没发觉是放慢了速度的，是怕后面那家伙跟不上吧。

两人出了校门，正是吃饭的时候，夏燕突然想到什么，问卿九：“吃过东梁的牛肉馅饼么？”

卿九真还没听说过，就算听说过，这种食物他也是完全没有欲望去尝试的，难道燕子会喜欢？不像啊……他挠挠头。

夏燕似笑非笑：“以前你很爱吃，还特地带我到新民聚集地的一家老馆子吃过。”

“是么，我不记得啊……”

卿九看美人神情，显是怀着对往昔浓浓的眷念，心里忿忿，那个姓魏的死麻子人长得丑也就罢了，品味也这等拙劣，不过美人好像喜欢……看他该不会喜欢那种吃食才对，难道是爱屋及乌？想到这，他还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郁闷，爱屋及乌是好事，可这屋子是他卿敏篆的吗？

“你还记得在哪里，要不我们去吃吃看？”

夏燕又看了他一眼，才微微点了个头。

那个馆子离学校并不远，可是其间却要穿过好几条又窄又乱七绕八弯的巷子，幸亏夏燕的记忆力超强，卿九开车技术也算过关，顺利抵达。不过那馆子比卿九想像中还要破烂，不堪。

这是吃东西的地方吗？

他们两个人西装革履地进到馆子里，所有的食客都对他们行注目礼，夏燕微微皱眉，上一回来这里时，少晨和他都换了便装，而且是晚上，没那么多人。他其实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或许牛肉馅饼是不错，可不是少晨的缘故，他不会踏入吧？他回头瞥向卿九，那家伙一脸吃了屎的模样，脸都快皱成一团了，不过看他回头，又立刻展开眉眼，扮出安之若素的神情。

夏燕想笑，甚至在那瞬想去揉揉他的头，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两人各点了两份馅饼，要了一碗浓汤，卿九竭力忍耐油腻的桌椅，将食物一一吃下，并抢先付了钱和一些小费。当他们走出店门时，他忍不住问夏燕：“燕子，你真喜欢吃这个？”

夏燕忍不住搂了他肩膀，只笑笑，没说话。

“失忆以后，我连习惯都变了……你要喜欢吃馅饼，下次我给你做。”顶级纯正西北风味的。

夏燕还是没说话，等卿九开了车门，他绕到车另一边上车，刚坐下，心里却没来由地一跳。

“我做的馅饼保证你喜欢吃，牛肉先腌制，放八种调味料，我有秘方……”卿九仍兴奋地述说他曾经吃过的美食，一边去开动汽车。

“停！”夏燕厉声喝道。

卿九手中的钥匙已经转了小半圈，夏燕脸色铁青，眸中闪过利光：“有人动过车。”

天啊，卿九立刻想到电视里经常演的那一幕，车开动，一团火光燃起，一切灰飞烟灭！他可不要啊，他还没上过美人呢！炸弹他瞧过，那可比所有的暗器都厉害！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发起抖。

这时，夏燕的带了凉意的手握住了引擎钥匙，声音极冷：“你放手，先下车。”

卿九转脸看他，拼命摇头：“不，我来弄，燕子你先下车，你下……”

夏燕面无表情，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第一我比你懂行，第二我是你长官，这是我的命令，第三，是我不想你有事。”说到第三点时，声音却带了柔意。

卿九知道他说得在理，听到第三句话时，眼眶都热了，他猛一咬牙，极小心地慢慢松开握钥匙的手，撤离，只不过十几秒的事，却漫长得仿佛过去了半辈子，他背后沁满了冷汗，心内充满了恐惧，可是美人却还那么镇静，他暗骂自己没用，随即开门下车。

“去通知街两边的居民。”

“那你……”还不下来？卿九大惊。

“忘了你的誓言了？”

卿九苦笑，那哪是他的誓言，他卿敏篆只想保得美人平安。不过这时容不得多想，他立刻去通知附近街面，驱散人群，等人撤走干净，他重新回到车边，已经又过了十分钟。夏燕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神情毫无波动，冷静得像尊俊美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