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梦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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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的钢琴曲倾泻而出，昭示着婚礼宴会正式开始。众人翘以盼，女主角千呼万唤，迟迟不见踪迹。

一直站在好友身边的伴郎出声调侃：“金屋藏娇的老婆临阵脱逃了？要不就是怯场了？”

向聿錾抬眸轻笑出声：“逃跑？怯场？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怎么可能让她逃跑？

终于，高跟鞋轻敲地板的清脆声自二楼传来，熙熙然顿时安静，看向楼梯处。

身姿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款款走来，翩若惊鸿，众人眼中闪烁着不同的情绪，镇静、意外、惊艳，不管是哪种都让人心情愉悦。

新娘的婚纱时尚简约，将她完美的身段展现得恰到好处，白皙修长的脖颈、迷人立体的锁骨、雪藕柔软的手臂，苗条匀称的长腿。一头秀慵懒又风情万种，纤细的腰身摇曳生姿，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尖上。她红唇微抿，嘴角轻扬，黑眸仿佛装着全世界，灿若星辰，看向新郎的目光用情至深，她一步步走向他，内心欢愉窃喜。

他指尖冰凉，宽厚的手掌抚上她的纤纤玉手，然后收紧手臂，将新娘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这时，一张苍老的脸青白交加，新郎脸上有错愕，新娘满脸不可置信。听不清说了了什么，只见老人怒不可遏，面目狰狞，下手快狠准，一巴掌结束了这场闹剧。新娘看着新郎脸上的红色掌印，一只手轻轻抚上去，心里疼痛难耐。

当许世之书醒来时，额头上还都是噩梦留下的冷汗。她大口喘息，仿佛刚才梦里的疼痛感还未消失。那身临其境的感受总是在午夜梦回时将她打回现实。

疼痛感传遍全身，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让她每次醒来都大汗淋漓，她甩甩头，仿佛要把这梦境甩出自己的身体，但事与愿违，头痛欲裂，脑袋好像要炸开。

许世之书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把自己打理爽利后，身体也渐渐回暖。她告诉自己，接纳吧，摆脱不掉就接受。毕竟忙碌的生活容不得她停留在过去，她还有自己的事业，还有一群等她救命的病人，她还有好多事情可做。

匆匆吃了早饭，吃了颗去疼片，收拾好离开别墅时，药片已经见效，头疼去了一大半，脑袋木木的，照这样下去，自己估计会得老年痴呆。

许世之书决定听从同事的建议， 从明天开始准备五点起床跑步。精神压力大引起的头痛，可以通过适当跑步来缓解。嗯，就这么决定了。

还没到医院，就接到了值班医生的电话，说她负责的一个病人突状况，让她立刻赶回去。她挂断电话提高车，中途甚至闯了个红灯，差点跟人撞车，好在有惊无险。头又开始一跳一跳得疼，今天状态不好，她手扶额头，按压了几下额角。

停好车，飞奔到病人所在的楼层，还没喘口气，小护士就拦住她：“许医生，不用着急，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幸亏徐医生在，那么紧急的情况，副院长都夸他处理得很妥当。”小护士大眼睛忽闪忽闪，嫁接的长长的睫毛随着眼帘开合而上下忽闪着，眼瞳充满熟悉的崇拜。

许世之书顾不上回答，稍微放缓脚步，呼一口浊气，不等换无尘服就往病房走去。

小护士回过神来，向许世之书边介绍患者的病情边往神经外科2病区走，这个病区在2年前由颅脑创伤神经外科和脊髓脊柱神经外科组建成。主要负责各种颅脑重伤和急性脑血管病等危重症患者的手术治疗和多模态检测综合救治，各型椎管内外肿瘤颅颈交界区及神经管育畸形、脊髓空洞症等 。

出事的这个病人是一场车祸导致的颅内出血患者，从片子上看颞叶里面有血肿，左右两侧广泛性的蛛网膜下腔出血。经过详细的术前检查，并与家属做了思想工作，为了防止患者产生脑疝，通过去骨瓣减压的方式，于昨天下午迅进行了清除颅内血肿手术，经历了5个小时，许世之书满意地下了手术台。

不错，时间比以往同类手术缩短了半小时。

清除了4o毫升的血肿，病人在刚做完手术时脑搏反应不错，脑压也明显下降，这个病人情况不是很严重，颞叶血肿不是重要的脑功能区，应该不会影响神经系统功能。

进入监护室，没有看到小护士口中的徐医生。徐医生，真名徐涛，是一位对病人认真负责，遇到困难创造条件也会上的医生。所以，许世之书答应换班，也是因为信任他，相信病人在他手里不会有事。

许世之书看了看病例记录，看病人意识清醒，就问护士：“病人的手脚活动受阻吗？”

“虽然反应慢点，但没有任何问题，这些徐医生都做过检查了。”小护士不忘时刻表现徐医生的敬业精神。

还没等她问，小护士得意洋洋地又说：“电解质化验基本都正常。”身后的小尾巴都翘起来了，就怕别人看不到。

许世之书不得不说，恋爱不仅使人迷失自我，还会让人越来越优秀。看，小护士因为喜欢徐医生，敬业程度可见一斑，对病人的病情了如指掌。如果这孩子不那么话痨会更讨喜。

等走出监护室外，有个女人略显迟疑地走过来问：“大夫，里面的人能出监护室吗？”

“病人还要在监护室观察一周左右，等生命体征平稳，再送普通病房。”许世之书之前已经对家属说过。

“你真是丧尽天良，我丈夫刚刚差点出事，你竟然还想让他现在出监护室？”另外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上来就揪扯着刚才女人的衣服，边哭边喊，颠来倒去、思维混乱，也就是这么几句话，差点哭晕厥过去。

“大夫，我们不是不给她丈夫治疗，我们真的是没钱，我们孩子也在生病，就是为了给他治病，我们才起早贪黑出去干活，可是就是太累了，控制不住打了个盹儿，才出的车祸。现在我丈夫也住院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女人声音懦弱卑微，泣不成声。

天下都是苦情人，医生掌握着病人的生命，尽自己所能及的技术为病人减轻痛苦，这是医生的天职，但是这命运的捉弄，很多时候让医生都束手无策……

救了，留了一条命，身体肯定不能跟之前相比，生活负担加重，有的人甚至承担不了生命之重，最后了此终身。不救，虽然丧失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但是对于这种家境的人来说，也是甩掉了生活的包袱，也不能算是坏事。

当然，作为医生，她永远会无条件地尽自己的全部气力去抢救任何一条生命。《挪威的森林》里有这样一句话：“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她想让任何在她手中的生命都绽放出自己的光彩。

许世之书摇摇头，叹了口气，看着不再说话的两人安慰几句，走向办公室。换衣服时看到依旧黑屏的手机，还未收到他的信息，身不由己的人太多，各有各的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