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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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舒维读初三的时候，母亲选择了再婚，她嫁给了一个新加坡人。

本来他母亲想带他一起移民到新加坡，但是程舒维不愿意移民一起去新加坡，他心里还是有私心的。他母亲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国内，她丈夫也还有产业在这边，就先在国内再呆几年，等程舒维成年后自己选择要不要和她一起出国工作还是留在国内。

程舒维在这狭小逼仄的房间里，抬手遮了遮被窗外无数绿叶切割成碎片的残阳光晕。他有点呆，安静地看着窗外，他应该高兴的，但是又觉得落寞。

他和母亲还有她丈夫那边的亲戚吃了个饭，她就跟着丈夫一起回一趟新加坡那边顺便去度蜜月了。

他在这个家住了这么多年，突然觉得原来这个家可以这么的冷清，平时都是母亲陪着他，每次放学回来他还可以感受到人的烟火气。现在母亲有了新的家庭，她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母亲了，以后她也会有自己的孩子，那哥哥呢？

程舒维的母亲和程昊在十年前离了婚，当时母亲带走了程舒维，留下了比他大两岁的哥哥程奕给程昊抚养。

当时母亲在房间里接听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就因为那一个电话母亲大雷霆，精神崩溃，才知道丈夫已出轨多年，连孩子都三岁了，要不是那女人生的是女孩子，隐忍那么多年，偷偷找到原配的电话残忍地告诉她。如果是男孩子早就母凭子贵登堂入室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打她电话挑衅她啊。这表面幸福美满的家庭却早已满目疮痍，母亲变得疑神疑鬼，神经脆弱，开始对哥哥频繁责难，因为哥哥是最像程昊的，看着他的脸，母亲更是痛苦万分，她不能声张怕程昊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空白去质问他，要找到证据，然后离婚！那时住宅楼不断出现哥哥的尖叫声和疼痛声，弟弟见哥哥哭他也跟着哭，也会抱着哥哥，让母亲不要打哥哥，母亲看到是弟弟就清醒了些。他们也不知道母亲怎么了，有时哭有时笑，他们也害怕，歇斯底里的母亲很骇人，那时白天他只能陪哥哥躲在房间里才幸免于难，晚上程昊回来母亲才恢复正常。再加上程昊太会藏人了，她雇了私家侦探找了两个星期她才拿到了丈夫在外出轨有孩子的铁证，那个人那么爱面子，这样离婚和打官司都容易些，她也精神好了些，对于程奕不在打掐了，但她眼底对程奕充满了厌恶。

程舒维对于他们闹离婚还是很深刻的，虽然他当时只有五岁，母亲却带着他离开了那个家。他当时哭喊着拉着哥哥的手，求母亲把哥哥一起带走，他一点都不理解母亲为什么把哥哥丢下，不带他一起走，他只知道以后很可能不能见到哥哥了。他拼命拽着哥哥，但是却被母亲无情掰开，毫不留恋地走掉了。

“哥哥……哥哥……”

程奕看着母亲决绝的背影，还有怀里不断扑腾的弟弟，他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

这是程舒维对哥哥记忆的最后一幕，每次想起来都会被吓醒。

后面的日子他不断跟着妈妈搬家工作换地方，只要公司有调动她都只能带着程舒维换租房。因为她自己没什么钱了，离婚的时候她因为挣那一口气，愣是没多要程昊的钱，只拿了属于自己的还有离婚。

刚开始那段时间程昊还是对她有点留恋的，他们都是初恋结的婚。他说什么一个女人带孩子也不容易，硬是叫人上门来送钱，被母亲打跑了。

因为她在家里带孩子不工作多年，她的钱也是紧巴巴地用，去了很多公司面试都嫌弃她年纪大了，也没有经验，处处碰壁。她在租房里也开始变得自我怀疑，唠叨、谩骂、哭怨，一切不好的情绪充斥着这逼仄阴暗的出租房。

程舒维会偷偷拿着和哥哥一起拍的合照来看心里会高兴一点，但是某一天母亲在帮他整理房间的时候在枕头下面看到这张照片。她恼羞成怒把照片撕得零零散散，她怨恨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也连带怨恨了那个可怜的哥哥。

她抱着程舒维痛哭，程舒维也嚎啕大哭，这是他和哥哥唯一的东西了。当初母亲不让他带任何哥哥的东西，这个还是他偷偷带的。那一天她们两个人抱着哭了很久。

程舒维渐渐地再也不敢在母亲面前提哥哥，因为一提哥哥，母亲会变得很奇怪又哭又笑的，精神很不好，他知道母亲可能病了。

因为母亲每到三更半夜地时候会偷偷抹眼泪还有压抑失控的呜咽声，有一次母亲不小心把杯子掉地上了弄得好大一动静。他听见声响偷偷从门缝看见母亲拿着那张破碎的残片看，一会悲伤一会厌恶的表情实在是被折磨不堪。

后来才明白那个男人真的把母亲影响得太深了，以至于被母亲撕碎的照片丢到垃圾桶里，他当时哭完去捡照片，母亲还不让他捡。现在那张照片的碎片被程舒维偷偷地拿回来用心一点一点地粘好了。看着它虽然参差不平，但是那是他唯一拥有哥哥的东西。

母亲情绪也稳定了不少，不会突然变得爆燥不安和经常谩骂了，但是钱也像流水一样流掉了不少，她得出去找工作了。

她因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一个老朋友，介绍她去一个刚展的外国企业上班，她很珍惜只要公司有外派的项目她都会去，也经常换租房。直到现在这个公司稳定了，她也得到了一些经验，不用老是外派出去了。

他们生活逐渐有起色，程舒维也去学校读书了。

等到程舒维长大了才知道原来哥哥是那么可怜就因为哥哥长得像父亲，母亲只带弟弟一个人走了，因为他长得比较像自己，当时他求母亲把哥一起带走，她不肯。他也理解母亲，毕竟母亲也是受害人，但是他当时还是有些恨母亲的，把哥哥丢下，其实到底都是哥哥最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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