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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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中云雾弥漫，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样子，仿佛是一个被封锁的奇异空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抑和萧瑟，置身其中能感受到梦主人内心的惶恐和浓重的悲伤。

感受着梦境的孤独氛围，洛司辰更加担忧暄菡的状态，这里是暄菡心境最真实的反应，是她想藏却藏不住的惶恐。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悲伤，洛司辰的心仿佛被割裂了一般。他从来不知道暄菡的内心原来这么压抑，一直不曾像她表现出来那么快乐。她在哪儿，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偷偷的流眼泪……

想到这儿洛司辰再也忍不住了，他开始在迷雾般的梦境中呼喊搜寻。空旷寂寥的梦境中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周围一片寂静，静的都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逐渐失了分寸，保持不了刚开始时的平静。脸上原本的自信也被慢慢撕裂，如无头苍蝇般乱跑乱撞，越找不到暄菡洛司辰的内心越惶恐，他不知道暄菡到底在经历什么，他只知道现在想见到她，抱住她。

迷雾就像故意同他作对，重重叠叠的云雾越来越厚重，导致他越来越看不清脚下的路。时间和空间仿佛都被冻结了一般，他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处梦境的何处。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暄菡。

在无人应答的梦境中徘徊了许久，洛司辰终于停下了脚步。额头上因紧张而冒出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他弯下腰扶着双腿，闭眼开始思索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以前入别人的梦境从未出现过情况，他的理智终于开始回笼，开始思考如何感应到暄菡。

盘腿坐在地上嘴中不停的念着术语，试图和暄菡建立起联系。时间过去了许久，久到洛司辰开始变得急躁时，心中终于感受到微小的回应。嘴角带着庆幸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激动，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着。起身时因为激动而踩到衣摆，身子向前趔趄了一下，即便是这样也丝毫影响不了他内心的激动和兴奋。这是在空虚孤寂后的安慰和满足，是让他可以找到自己最珍贵宝贝的希望。

顺着内心微弱的牵引，洛司辰走过厚重的迷雾，终于眼前出现了一个类似房间的地方。在外面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才现这个地方很像暄菡曾经和自己描述过的一个地方。那时他们还在畅想美好的未来，想象着年岁大了以后的悠闲生活。想到这儿，洛司辰的眼神微暗，满是担忧。

慢慢的进到类似房间的空间里才现，里面没有什么复杂的布置，显得空旷而寂寥。整个空间昏暗萧索，有一种无法言语的荒凉，散出浓浓的绝望。洛司辰眯起眼睛仔细搜寻着暄菡的身影，终于在墙角现了孤独的她。

暄菡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背靠着墙角，把脑袋深深的抵在膝盖上，身子微微颤抖着，嘴里也在不停的嘟囔着什么。像一个小动物一样把自己躲在坚固的壳里，仿佛这样就可以避免世间的一切伤害。周身散出的悲哀将她深深的掩埋，弱小的肩膀不堪重负般的抖动着，在她的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大山，压住了她仅存的希望和曙光。她在用弱小的声音呼唤希望，只是希望洛司辰能拯救她。即使绝望如此，她还是在小声呼唤着她心中的挚爱。在她的梦境中看不见阳光洒进来的样子，一切都是绝望的，昏暗的，充满无休止的悲伤……

看见暄菡无助的样子，洛司辰心痛的弯下腰，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不明白暄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不对自己倾诉。到了这种地步还在一个人硬扛着，将所有的委屈和不解深深的压在自己的心底。真正感受到暄菡内心的绝望，洛司辰觉得自己好像被撕裂了。一重又一重绝望的气浪迎面扑来，似乎要将所有人同化，让所有人一起在绝望和悲哀中沉沦。

他心中有着无尽的心疼和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察觉到暄菡的情绪。浑身颤抖的走过去，身体有些许的僵硬，抿抿嘴唇眼神里满是心疼。轻轻的蹲下来，伸手想要抱住脆弱的暄菡，可是又怕吓到她。双手僵在半空中，直到听到暄菡在小声的叫着自己的名字，才轻轻的把手放在暄菡的顶，慢慢揉了揉。

暄菡感受到顶的温柔抚摸，身体僵了一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洛司辰，一时间竟不敢抬起头，她怕洛司辰看见自己的样子，那是连自己都讨厌的样子，那不是平时阳光自信的自己，是黑暗绝望的自己。虽然知道这是在自己的梦境中，看见的也一定是梦中不真实的司辰，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在司辰的面前留下不好的记忆。

内心经过激烈的斗争后，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思念，缓缓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的司辰，眼神中满是脆弱的躲闪。脸上欣喜的笑容一闪而过，眼睛里满是破碎的欣喜，盈盈泪光蓄在眼眶中倔强的不肯坠落。整个人在绝望中看着眼前的爱人，不肯向绝望认输却又不得不认输。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却无力去改变，甚至可以说是不知道怎么去改变。感觉自己的情绪好像不受自己的控制，明明看见最爱的司辰应该笑着的，可是嘴里却满是苦涩，怎么也笑不出来。感觉自己仿佛被禁锢了一般，再也扬不起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直到此时她心里还在想，幸亏是梦中见到了司辰，若是在现实中，只怕自己会疯掉。她只想把自己快乐的一面让司辰看到，其它应该自己承担。

看着暄菡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样子，洛司辰心中像被刀扎般的剧痛，他从来没有见过暄菡这么脆弱无助的样子。像被暴雨洗礼过的柔弱花朵落败的样子，无力的在淤泥中挣扎却怎么也回不到枝头。只能在地上痛苦的呐喊，宣泄着内心的悲哀，却不敢让人知晓。

再也受不了暄菡的眼神，洛司辰猛地抱住她，把暄菡狠狠的按在自己怀里，胳膊还在微微颤抖。“菡菡，你到底怎么了？这漫天的绝望是要将我湮灭吗？你真的再也不想看见我了吗？我看见你难受的样子，真的好心疼，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减轻你的痛苦。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君，你打我吧！只要你能开心，我怎样都可以。”边说边执起暄菡的手狠狠的打在自己的脸上。

暄菡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时，洛司辰已经拿着她的手打了自己好几下。暄菡慌张的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了，却怎么也拗不过司辰。终于眼泪从眼眶中坠落，不停的从苍白的脸颊上流淌下来。暄菡不停的摇着头，她被洛司辰的动作吓坏了，再也忍不住，不停的哭喊声音中满是绝望。“不要，司辰不要再打了。我不想这样的……”

洛司辰的眼睛里也开始蓄满泪水，重新将暄菡拥入怀中。不停的安慰着她。暄菡感觉自己好像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坚固的保护壳裂开了一道口子，孤独和脆弱终于流淌出来。她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委屈和绝望，窝进洛司辰坚实可靠的怀抱中放声大哭，终于把自己长时间积压在心底的难过释放出来。

等到暄菡的哭声渐小时，洛司辰揉了揉暄菡的长，小心翼翼的问出自己的问题，唯恐再惊吓到她，仔细的斟酌了许久才开口。“菡菡，现在能告诉我吗？我是你梦中的洛司辰，不是现实中的。你可以把你所有的难过和委屈都告诉我，现实中的他不会知道的。”把暄菡从怀中扶起来，看着她的眼中满是真诚，轻轻的在她红肿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暄菡愣了愣，抿着嘴唇还在不停的抽噎，平复了好长时间，激动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心里仔细掂量着他的话，这是自己的梦境，现实中的洛司辰是不会在这里的。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也许可以说出来，多一个分享的人，自己的内心就不会被压的喘不过气了。仔细的看着眼前的洛司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眼神中满是眷恋。看见洛司辰眼中的情意终于安了心。

长舒了一口气，重新把自己窝进洛司辰的怀里，握着他的双手感觉自己有了些许的底气，才慢慢讲出内心的挣扎和不安。“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从余落晚家里回来后，我时常感觉到莫名的伤心，经常想你会不会像刘思存对待余落晚那样对待我。我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你对我那么好，一定不会这样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经常不由自主的去想这些事情。我还会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睡着后还会梦到你对我绝情的样子，你说有了新的帝后让我离开，还说没有喜欢过我。”说到这儿暄菡又开始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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