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君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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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除朝职！扔出京去！
常有信不过是跟着附和了几句臆测之言，革除朝职已然是罚得重了，却还要受当众除袍扔出京去这样的贬损。
这，这……他们这些人会如何？罢官？流放？还是杀无赦……
皇上冷眸扫视着冷汗直流的众人，说道“不久前朕说过，妄议皇子者杀，非议帝师者死。不知，诸位大人可听在了耳中，记在了心里？”
簌簌……
那些率先提出七皇子有疑的人，后来质疑七皇子最凶的人，全都不自禁的抖了起来。这话言犹在耳，才过去了几天啊，怎么他们就昏了头的忘记了避讳着一些呢？上次是二皇子自己德行不修被说嘴，皇上都护短的出言震摄，七皇子可是皇上放在心尖子上的嫡子，还是被污陷……
那些攻讦周家的人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攻讦的是周家，虽是泼的脏水，可是连半个字都没提及周老帝师，不在此列。可若是皇上盛怒之下杀红了眼，也难保他们不会被牵连着一并给……
越想越可怕，没人敢继续往下想，全都趴在地上叩头请罪。
“皇上恕罪！”
“臣等万死！”
……
“恕罪！万死！你们这是在恶心朕吗？”皇上沉声道“你们是打量着朕不敢将你们全都处死是吗？打量着这朝堂没了你们就转不动了？朕偏不恕！朕偏要你们瞧瞧，没了你们朕这朝堂还能不能正常运转！好，你们且放心，朕会暂时留着你们的命，就让你们睁大了眼睛瞧清楚后再死个瞑目。”
“朕从不缺人用，一次次的留着你们不过是顾念这么多年的君臣情罢了。我宣国人才济济，没了你们还有后来者。既然你们屡教不改，那就把位子空出来留给后来者。你们也不用担心没人填补，荒废了这朝务。
朕正愁今年新科无处安置呢，那么多的可造之才总不能全都不堪用。你们可真是为朕分忧的好臣子，处置了你们，他们也就好安置了，一举两得。一群有冲劲有闯劲有干劲的年轻人，朕瞧着也顺眼些。有六部主官带着，想来不用磨砺多久便能得用，也算是朕为新君提前备下的后继之人。
你们是不是想说有些朝务不是新人能撑起的？嗯，新人嘛处事上难免有些稚嫩，可翰林院里有人啊，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足以胜任六部朝务。
朕容你们一次，你们不知收敛；容你们两次，你们仍不懂惜福。朕是天子，不是你们的老子。不会惯着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明知而故犯！”
“臣等万死！”
“皇上恕罪！”
听着这些个呼声，皇上的额头直跳，看来不重惩不足以让他们痛，那就成全了他们。索性新科已出，也不怕没人用。
“传旨……”
“陛下，可否容老臣说句话？”周老帝师很不想站出来当这个好人，可皇上在训话时刻意放慢语，还看了他三次，他要是再不站出来铺台阶，那周家可就真要背上人命了。
见皇上默许了，周老帝师便道“陛下，老臣愚见，陛下您既是一朝天子，可也是这宣国臣民的君父。”
所以啊，你自己的那个二皇子屡次三番的犯错你高抬低放的容了，现下这些个臣工也不能杀。
众朝臣听了老帝师这话，心里无不合手称庆，周老帝师心胸广阔是好人，周老帝师安泰康健活百岁。
“父皇！”
七皇子来了，一直就站在殿外，方才听了老帝师的话后，才步入殿中。全了礼数后，便也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父皇，儿臣在殿外，听着父皇落这些污蔑儿臣的朝臣，心里一阵痛快。可儿臣方才听了老帝师的话后，觉得老帝师所言甚是。父皇是儿臣等的父皇，可也是这天下子民的君父。再说了，儿臣瞧着诸位大人平日里没有功劳也总有苦劳，还请父皇看在这么多年的君臣之情上从轻落诸位大人，小惩一次未必不能大戒一生。”
好一个小惩一次大戒一生！头脑清明，胸怀豁达，有储君之德。
周老帝师捋着胡子暗暗点头，不怪皇上偏爱，论品性，这七皇子比二皇子实在是好上许多。虽平时顽劣了些，可毕竟年岁尚小，打小又没受过磋麿的苦楚，少年心性多了些。可胜在胸怀舒阔，品性高洁。
嗯，未来有个如此的君王，谁说不是臣民之福呢！
先有周老帝师，后有七皇子，皇上总算是网开了一面。可该惩处的却也一个没轻饶，不过就是没真应了那句说出口的判杀罢了。而自始至终，皇上要的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台阶。就算是没有周老帝师，就算是七皇子不来，也会有别的人站出来求情，他也依然可以适当容情。不过是如果这求情的人是身为苦主的周老帝师和七皇子，份量会大一些，他颜面上也更好看一些罢了。
众位官员走出大殿时，有几位大臣垂头丧气的叹息连连，他们奋斗半生，好容易迈过了三品的槛，却是一朝又回到了从前。三品变六品，连降六级啊。这有生之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爬回去，好在啊，这朝职算是保住了。
而有几人连叹息都不用叹息了，被一撸到底，流放边境服苦役，但也好在得了朝臣作保没有祸及家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些中，有拥护二皇子的人，有站墙头上随风扶摇的人，也有张大人那边的人，还有一个纯粹是看不惯有人泼周家脏水，站出来为周家鸣不平的杨大人，可争着辩着的一不小心就被人牵着鼻子拉下了水。
当然被拉下水的这位杨大人，罚得最轻，在周老帝师力保下，只判了罚俸一年。瞧着是很轻，可于他而言也不是很好过。
他是寒门出身，用了十多年的勤恳，才熬到了四品，却是在礼部那个清水衙门。为官这许多年，家业一直不丰，开销还多，不但要养妻儿老小，就连族里也一并兼顾着。若非是娶了个很会打理中馈的妻子，怕是都要入不敷出。三十几石的?米虽不甚多，于他却是很重要的一项贴补。现下这一罚没，未来一年怕是都要紧着些过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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