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夜色，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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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楚之的手抚了抚林菀岚的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的。

“菀岚……若有一日你找不到我了，会不会像担心上官枫溪那样，担心我呢？”

林菀岚心里的滋味难以言说。有对爹爹娘亲的思念，也有对上官枫溪的记挂，还有对明楚之的感激与歉疚。

鬼使神差的，她轻轻回到，“大概……大概会的吧。”

明楚之闻言将她拥得更紧，一遍一遍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菀岚……菀岚……”

答应林菀岚的事情明楚之自然会办，只是这一路的进展并不顺利。明楚之派出的两人先是前往都城的那条路遇到了问题。

前些日子被暴暴雨冲刷塌陷出的无数个水坑，此时虽然积水已经干透，但地面坑坑洼洼，还有不少从山上带下来的碎石块，马匹的行径非常困难。两人决定从侧面的小树林抄小道走远路，绕过难走的管道，改从林中小道迂回至都城。可到了山前他们才现，山中小道也不容乐观。

原来都城以南多年来少雨干燥，山体的另一面树木郁郁葱葱，这一面虽然也有树木生长，但根基远不如另一面的树木长得结实，土壤十分松软不说，还掺杂着不少石块。这场暴雨一下，山体竟有些滑坡的趋势，有的树木被封拦腰刮断，有的被雷电劈的乌黑。

二人合计，这条山路相对管道来说反而更加危险，怕是不能走了。于是二人拨转马头又改绕回管道，翻身下马，一路牵着马匹打算走过最崎岖的路段。

自打这二人出去后，明楚之与林菀岚见面的时间忽然变少了。这几日除了时不时与林菀岚一起吃吃饭之外，连坐下来聊聊天都很少。

许是前些日子被明楚之有一搭没一搭的打扰惯了，这几天忽然清静下来，林菀岚反倒有些不适应。她在房中憋闷得慌，就让香月陪她去到处走走，散散心，透透气。

都尉府其实并不大，大门进来是议事的正厅，往后是厨房、柴房和马鹏。正厅有左右两道回廊，回廊各自连通东西两个别院。但早年为了作好抵御流民入侵的准备，老都尉先后多次扩建了都尉府，并且修筑了城门与了望台。

所以，与其说都尉府是一个单门独户的机构，不如说它更像一个建在边关的小县衙。除出了都尉府就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流民们自己搭建的帐篷茅屋，流民们并不太像中原人这般讲究，什么城中子午线，什么风水宝地，只要来了就先占个地盘，木桩一打就是一座帐篷。远远看来就好像是部队随地安营扎寨一般，毫无规律可言。若不是长年生活在此，恐怕出了都尉府没几步就要迷了方向。

祭月节那夜天色太暗，林菀岚很难看清城中的具体情况，加上明楚之没完没了的戏弄自己，林菀岚也根本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

趁着这几日明楚之忙自己的事，林菀岚打算走出都尉府，好好欣赏一下各族边民的生活景象。

行至都尉府门前，林菀岚却被守卫拦住了。

“我只是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菀岚小姐，都尉大人吩咐了，他不在的时候要咱们一定看护好你。这外边儿人多马多灰尘又大，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别出去乱跑了，万一丢了或者又受伤……都尉非扒了我们皮不可……”

林菀岚打量着说话的守卫。他年纪不大，个子只比自己高出一点点，黝黑的面皮上有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

她忽然想起，这不就是祭月节那一晚喝多酒与明楚之说话的小兵娃么？

“我记得你，那天祭月节是你酒醉跟都尉大人说话的吧？”

小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菀岚小姐好记性……那日酒醉说胡话，若是冲撞了小姐，还请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香月掩着嘴笑，“原来是你这个小酒鬼。你看，我们小姐大人大量都不同你计较，你就让我们出去随便逛逛，半柱香的时间我们就回来。我保证！”

小兵面露难色，“小的……小的不敢啊……都尉大人起火来可是了不得的。”

林菀岚安慰他说“你放心吧，我本就对这里不熟悉，是不会乱跑的。我只过是在这里呆得气闷，想出去走走罢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你看，这里到处都是你们自己的官兵，民风淳朴，我又是你们都尉的朋友，大家都认识我，能出什么叉子呢？”

想了想林菀岚补充道，“若是……若是你们都尉怪罪下来，全说是我逼着你放我们出去的，你不敢拦我便是。”

小兵望了望一脸期待的林菀岚，眼睛滴溜溜的转，咬着下唇左思右想，还是有点不肯妥协的样子。

林菀岚想了想，从衣袖中摸出一个帕子。这本是林菀岚叫香月包好的几块阿满酥，是打算一会儿饿了用来填肚子的。林菀岚看这个小兵不像是中原人，倒像是个边民出生的孩子。贿赂他与其用银两，还不如用带有家的味道的节日小点心。

林菀岚将手帕包裹的点心递过去，“祭月节那天我看你喝多了，怕是没尝到这个吧。来，你拿着。”

小兵刚想拒绝，熟悉的味道透出帕子，直钻进他的鼻子里。他眼中一下亮了起来，裂开嘴笑道“嘿！阿满酥！是阿满酥！”

小兵瞅了瞅，见四下无人，赶紧转过身子偷偷将阿满酥藏进了衣内。

“多谢菀岚小姐，多谢菀岚小姐。”

林菀岚笑眯眯的摇摇头，香月笑道，“这下你吃的也拿了，谢也谢过了。你看，就放我跟我家小姐出去走走，成不？”

小兵攥了攥手中的刀，心一横“好！没问题！我信菀岚小姐。那你们早去早回，南星就在这里等你们。”

说完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叫住林菀岚，“对了菀岚小姐，你们若是遇到麻烦了就报我的名字，我南星在这里还是小有名气的。”

香月赶紧反驳“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净乱说，什么遇到麻烦啊，要是我们小姐真遇到麻烦，那你的麻烦可就大啦！”

南星一惊，赶紧将嘴捂上。

林菀岚笑笑“好，我记住了。”

南星还想给他们道个歉的，可一转眼，林菀岚主仆二人已经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在心里念了好几个真主保佑，他们可千万别出事。

林菀岚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与边民接触。前几日的祭月节她心不在焉，可是眼下明楚之已经派人去帮她打听消息了，事情有了着落，林菀岚心情自然也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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