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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德寇回避了战斗?有经验的耳朵一定能估计出对方的火力(准确地说,火力简直很微弱),然而为什么他们还是回避了?

瓦斯科夫为这些问题绞尽脑汁。这绝非无聊,更不是出于好奇。应当知己知彼嘛。应当对敌人的所有行为、全部调动都了如指掌。惟有如此,才能设身处地知道对方的一切思虑。战争——这并不单纯是谁打死谁的问题。战争是谁比谁想在前头的问题。操典之所以制订,就是为了解放你的思想,使你能考虑得更远一些,能想到对方,想到敌人会怎么考虑。

可是,不管费多特·叶夫格拉费奇对情况怎么翻来覆去地琢磨、研究,最后还是只能得出一条结论,就是德寇对他们的实际情况一点也不了解。他们不知道,那也就是说,他干掉的那两个家伙,不是巡逻哨,而是侦察兵,而且德国鬼子也并不知道那两个人的命运,所以放心大胆地踩着他们的脚印往前闯。这是他的结论,但是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暂时还不清楚。

准尉把一件件事情,像洗纸牌一样翻过来掉过去地苦苦思索,另方面他也并没有丢掉眼前的工作。他敏捷地向前行进,一点声息都没有,真是只差没把耳朵竖起来了,因为实在没有这能耐。微风没有带给他任何声响、任何气味,瓦斯科夫暂时可以毫不耽搁地朝前走。那个头脑不清楚的姑娘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费多特·叶夫格拉费奇不时回头看看,但没有发现可以非难的地方。她按照嘱咐的那样正常地走着。不过精神上不那么轻松,无精打采的,——可能是由于刚才发生的事,感到抬不起头来吧。

事实上,嘉丽娅早把刚才的事抛在脑后了。她眼前出现的是另一件事:索妮娅那张苍白的瘦脸,她那双半阖半睁、死气沉沉的眼睛,她那浸透鲜血而变得发硬的军服。还有……胸口那两个刀眼。它们那么窄小,像是刀刃一样。但是她想的既不是索妮娅,也不是死亡——她感到真有一把刀慢慢刺进衣服,她听见刺破皮肉的声音,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生理上感到一阵恶心。她永远生活在想象的世界之中,而且总是比现实生活更活跃,因而现在尽管她想忘记和抹掉这一切——但是办不到。这一切产生了非常巨大而沉重的恐怖,她就在这种恐怖的重压下向前走着,对眼前的一切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了。

费多特·叶夫格拉费奇对于这种情况,当然是不知道的。他并不知道这个跟他生死与共的战士已是虽生犹死了。虽说还没有接触到德寇,而且对敌人还一弹未发,但是早已被敌人击毙了……

瓦斯科夫举手示意停止前进:他发现了向右边走去的足迹。在苔藓地的碎石屑上,足迹轻微得几乎看不见,而在积满水的坑洼那儿,足迹深了起来。看来德寇扛着什么重东西,突然绊了一下,因此留下了这个宽大的脚印。

“等着。”准尉悄声说道。

他暂且撇下足迹,向右拐去。他拨开树丛,在一个小凹地里,在匆匆忙忙堆着的枯枝下面,隐约露出了尸体。瓦斯科夫谨慎地扒拉开枯枝:原来在坑里脸朝下躺着两具死尸。费多特·叶夫格拉费奇蹲了下来,仔细观察:上面一具尸体的后颅上有一个几乎没有血迹,非常整齐的枪眼,四周的短发被火药烧得曲里拐弯的。

“自己人打死的,”准尉下着判断,“自己人冲后脑勺打了一枪。他们打死伤员——这就是他们的法则……”

瓦斯科夫啐了一口唾沫。尽管朝死人啐唾沫,算是所有罪孽中最深重的一桩。但他此刻对于他们除了轻蔑而外,什么也谈不上:在他看来,根本不能按人的法则去看待他们。他们根本不能算人。

人跟畜生的区别就在于他知道自己是人。假如没有这个概念,那就是畜生。尽管长着两条腿,两只手,可还是畜生。是残暴的畜生,而且是最可怕的。因此,对这种人来说,什么感情也用不上;不论是人道、怜悯,还是宽恕,一概不用,就该狠打。狠狠地打,一直打到他钻进老窝为止。而且还该直捣老窝,狠狠地揍,直到他想起自己曾经是个人,直到他理解到这点为止。

白天的时候,几个小时以前,他还是怒火填膺。只渴望着以血还血。可现在,一切都突然过去了,消逝了,平伏了,甚至……改变了。他的愤怒已经升华为仇恨,一种冷静而审慎的仇恨,不带任何狂暴的成分。

这么说,这就是你们的法则?……我们会牢记的。

他心平气和地又从敌人的人数中划掉两个:只剩十二个。整一打。

他回到嘉丽娅等待的地方。注意到她的眼神——眼神中仿佛有点不对头的地方——是害怕,是那种出自内心的恐怖。这不好,如果仅仅是一时的害怕那还可以。因此准尉立刻打起精神冲她笑笑,像是对钟情的姑娘一样,甚至还朝她挤挤眼睛:

“我们刚才解决了两个,嘉丽娅!又少了两个,现在只剩下十二个啦。这我们就没什么可害怕的啰,战士同志。这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微不足道的啰!……”

她一言不发,甚至连笑也没笑。只是呆呆地瞪着他,两只眼珠子都像要跳出来了。如果一个男子这样的话,那就对他不客气:不把他骂得狗血喷头,也得给他一通耳光——这一点,费多特·叶夫格拉费奇可有亲身的经验。可是对付这么一个姑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有这种经验,而且操典上在这方面也没有规定。

“你以前看过写保尔·柯察金的书吗?”

这个契特维尔达克,看了他一眼,像是觉得他疯了似的,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于是费多特·叶夫格拉费奇兴奋起来了。

“那么说,你看过。可是我,就跟现在看见你一样,亲眼见过他。是的,有一次我们优秀战士和优秀的政工干部到莫斯科去。嗯,我们参观了各种各样的宫殿,还跟他见了面。他呀——别看他是个大干部了,可平易近人。他热情极啦。让我们坐着,还招待喝茶呢,问我们工作得怎么样,小伙子们?……”

“嗐,您干吗要骗人,干吗呀?”嘉丽娅轻轻说,“瘫痪病把柯察金折磨死了。而且他也根本不是什么柯察金,他是奥斯特洛夫斯基。他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也不能动弹,我们以技校全体的名义给他写过许多信呢。”

“哦,也许是另外一个柯察金?……”

瓦斯科夫觉得很难为情,甚至脸都红了。何况还有一只蚊子在叮他。夜晚的蚊子,特别厉害。

“哦,也许我弄错了。我不清楚。不过,听说……”

前面有根树枝响了一声。噼啪一声,听得清清楚楚,说明有一只沉重的脚踩在上面。可是此刻他倒因此高兴起来了。有生以来,他从未有意识地撒过谎,从未受过下级的奚落。他此刻与其忍受一个拖鼻涕丫头的责难,还不如跟一打敌人肉搏来得痛快呢。

“钻进丛林!……”他悄声说,“千万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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