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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远不认识陈建军，但是陈建军认识他，知道他是临钢副厂长王景林的独生子。
在八九十年代，随着国内经济建设的不断推进，钢铁行业也迎来了快速增长。
以临钢为例，在八十年代就把东芝彩电的购买指标凭证作为职工福利发放。要知道那时候彩电可是稀罕物，一张彩电票就能值不少钱，更何况还是东芝这种进口品牌。
有点年纪的人应该都听过那首“TOSHIBA，TOSHIBA，新时代的东芝”的广告曲。
在当时这个小日子品牌代表着高端大气上档次，谁家要是有一台东芝彩电绝对是倍有面子的事情，保证街坊邻居有事没事就会上你家串门。
说句不开玩笑的话，那些年家里有东芝彩电的人甚至拥有优先择偶权。
当时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创建于1875年，曾经登顶过小日子市值最高宝座，被称为“霓虹之光”的百年公司会在2023年底黯然退市。
彼时的临钢就和巅峰时期的东芝一样，烈火烹油、鲜花灼锦。光是在职职工就有十万出头，再加上离退休职工和家属，整个厂区生活着几十万人，犹如一座小型城市。
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很难想象，一个工厂竟然有自已的广播电视台、报纸、医院、邮局、电影院、发电厂、供水厂、食品厂、饮料厂、百货商场、农贸市场、公交系统、幼儿园、小学、中学、技校、中专……
不但衣食住行、新闻、娱乐样样不缺，就连生老病死也能帮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早期临钢还有一种叫做“顶替”的制度，即父母退休后子女可以接替他们在原单位继续工作。
这项制度直到80年代末才被废除，不过很快又搞了一个名叫“招工考试”的东西，同样是为了照顾职工子女。
王远出车祸前被曝出的“烟三代”、“电三代”、“铁三代”绝对不是开玩笑，某些资源垄断性国企祖传父，父传子，子传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可惜钢铁行业并不是垄断行业，临钢的好日子已经没有几年了。
96年我国钢铁产能开始供大于求，全国亏损的钢铁企业达到了23家，其中就包括临钢。
接下来又恰逢百年一遇的亚洲金融危机，更是雪上加霜。
王远记得临钢在98年初进行了改制，分流下岗了将近一半的职工，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被分流或下岗，美其名曰“轻装上阵，再创辉煌。”
那段时间厂里的广播电台总是会播放刘寰的那首《从头再来》，他家里的玻璃窗也被人砸碎过好几次，至今未能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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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远身边站了两三分钟后，陈建军迈步离开。
他最多看在王景林的面子上提醒一句，不可能做任何事情。
况且王景林根本不认识他，他多嘴一句是因为他家里有一个亲戚在临钢上班，仅此而已。
陈建军离开后，讲台上的罗晓梅也把目光移开。
她是本场考试的主考官，一旦出事她就是第一个被问责的人，所以陈建军的异常举动引起了她的警觉。
高考是国之大事，相对来说比较公平，监考老师其实也做不了什么。
不光教室里的三名监考会互相监督，外面还有流动监考时不时会从窗外经过。
想作弊除非你买通整层楼的监考老师。[注]
然而有这种能力的人根本不屑于作弊，因为他们有很多办法读大学，比如内招、直升、保送……再不济也能像王远那样弄个委培生的名额。
脑中胡思乱想的王远再次抓起笔，无意识地转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