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气数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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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州、安昌、义阳三处援兵全军尽没的消息传进西京城，一个上午的时间，宣抚使龚端就急得口角生疮，奚胜与刘敏也在心中生出一股不祥之感。
三人叫上寇烕齐聚府衙，相对而视，半晌喃喃无语。
还是刘敏打破僵局，强打精神说道“如今还有杜嶨都督那一处强兵正在赶来，我西京之围仍有解除之望，宣抚相公、大将军，我等切不可未战先失了锐气！”
“军师所言极是！那白马军虽然凶悍，要攻下我西京坚城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且我城中此时兵精粮足，外又有杜嶨将军这等强援，那白马军远道而来，久耗之下定然落在下风。待到那时，便是我等反攻之日！”奚胜以拳击掌，狠狠说道。
此时他还想着反攻之事，可见前日里的那场惨败，奚胜心中是不服气的！连日来奚胜曾暗自推演那日两军交战的情形
接阵之初，自己手下弓箭兵连番射出两轮箭雨，都正中白马军重骑左部，用得还是破甲重箭。然而斩获却甚是微弱，只是迟滞了一下那左部重骑的度，却根本未收到自己心中预期的效果。
本来那第二轮箭雨射得就有些勉强，因此还耽误了变阵的时间，这才导致了阵中弓箭兵被重骑突入，死伤惨重！
再一处纰漏，就是自家八千枪兵绞杀白马军重骑右部，不但久未建功，而且还被反击使得己方损失惨重之事！此处本可作为自家扳回一局的要点，然而八千枪兵围着五千已经被困住的骑兵杀了半晌，竟然斩获寥寥，还被拖在了此处，丧失了对后阵的防护。这才让白马重骑能轻松突入阵中。
再加上自家轻骑被白马军轻骑一鼓而下，白马轻骑才趁势攻取了自家后阵，最后导致了自家兵败如山倒！
究其根源，其实就四个字，“器不如人！”
开始的两轮箭雨，乃是一万弓箭兵专门照顾五千骑兵，箭矢比雨点落的还要密集。若是落在普通重甲骑兵身上，只一轮箭雨就足以让这一部重骑失去战力。然而自己这边冒着丧失先机的危险，咬牙射出两轮箭雨，却几乎一无所获！由此可见白马重骑甲胄之精良！
以八千枪兵对阵五千失去了度、被困在原地、又身着重甲转圜不灵活的重骑兵，依照常理，那绝对是稳赢不输的局面。
然而，事实又是出乎意料！长枪兵的枪捅过去，扎在白马重骑的身上，竟然只能将其顶退几步，长枪上的锋锐竟然透不了那一身重甲！反而在其布下阵势之后，被其投枪扎了个落花流水！究其原因，依旧是白马军甲胄坚固，器械锋利。
而自家轻骑的一触而溃，更是因为互射当中双方取得的战果太过悬殊，究其原因，还是白马军甲胄、器械之功！
是以，奚胜心中不能服气！前日大败，非战之罪也！
奚胜虽然口中不服，但是心中对白马军甲胄之强、刀枪之利，还是心存忌惮的，是以此时话语就难免底气不足。
而寇烕却未曾在战阵之上与白马军真个对上，只是在城头上放了一把火，便将白马军追兵逼退，是以对白马军全无敬畏之心，闻听奚胜口中反攻之言，便拍案附和道“来日反攻，末将愿为先锋，定然要与大将军报那前日之仇！”
奚胜闻言笑着谢过了，心中略略好受了一些。正欲再开口说些振奋军心的言语，堂外却又有紧急军情报来！
“木兰山杜嶨将军，与白马军右司马鲁智深战于揽雀山，大败！此时已然退回木兰山去了！”
“啊！”一直未曾开口的龚端，闻言惊呼一声，猛地自座椅中站起，指着传报军情的军卒，瞠目结舌半晌都未说出话来！喉咙中“呃，呃”几声，突然双眼反白，往后便倒！
府衙之中登时大乱！
一片纷乱之中，宣抚使龚端被搭进内宅，后堂中只剩了奚胜、刘敏、寇烕三人面面相觑……
许久，奚胜才自座椅上站起身来，沉声道“为今之计，唯有与城同休，以报楚王恩典！本将现在便去巡城，二位自便吧！”说完，奚胜回身便走。
刘敏盯着奚胜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此时西京城周围可以前来的救兵已然全军覆没，楚王大军主力都在淮南、南丰等地，此时的西京已然成为了一座孤城！若是只凭城中这一万五千兵马困守此处，早晚便是个城破人亡的下场！
刘敏被人称为智伯，此时却也失了计较，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想当初起事之初，淮西王庆的旗号打出来，所过之处万民拥戴，后来挥军攻打各处州府，从来都是所向披靡。六座军州、七十一座州县，三年时间就打了下来。手下兵马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各处山寨，四方豪杰纷纷来投！当时是何等意气风！
然而，自从楚王在南丰城称帝以来。便失了进取之心，整日沉迷宫闱之乐，与一众亲信、元老沉迷于骄奢淫逸的生活。各种更甚于大宋朝廷的苛政层出不穷，楚王对待部下也愈轻佻、暴虐！
才只半年的时间，淮西百姓便视楚王大军为仇寇，上下将士更是离心离德。
三军大都督杜嶨去了木兰山躲清净，武威大将军李懹也带着纪山军驻扎纪山，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就连自己也被排挤到这孤军深入的西京城来镇守边陲，此时楚王身边，早已都是些奸佞小人。
彼时的得道多助，不想竟到了现在的失道寡助，楚王气数尽也！刘敏思绪良久，也起身去了，只余寇烕一人。
寇烕出身道门，虽然因修习神火术而性情爆烈，却不是个莽撞、无智之人。五行八卦、周易占卜之术，寇烕也修习的颇为精深。
摸出几枚制钱，起了个金钱课，得一卦象，又应了四句偈语“火烧白马鬃难伤，同气连枝渊源长。众星归附舒壮志，三降甘霖伪龙亡！”
掐指盘算了一番，寇烕那张赤红的鬼脸之上，露出一丝不信，冷哼一声“那白马军有何神异之处？竟然连我的九幽神火都伤不了他！？我倒要看看，他是否真能让上天降下灭我神火的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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