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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想给各厢将领上任搞个仪式,弄个高台拜将之类的。谁知等到刘震岳再想起来时,十二名正副主将都跑了个干净。

各营的人马虽然已经挑出,只是主将都离了营,此时军卒们便被放了羊。刘震岳只能叫韩世忠与朱武、蒋敬二人一起将士卒聚起来,暂且拉到山腰平台之上去操练。

此时济州城回了信,一切妥当,城中张都监写了份济州遇袭的奏折,奏折中写到“有梁山贼寇,领兵十万,战将百员,于宣和五年九月初七兵临济州城。臣下帅三千人困守孤城,血战三日,战至只余百人方才被贼人破城。正在危难之时,刘知府之二子率庄丁五百杀至,臣下见机也于城中起势,内外夹攻之下,贼人退走。所幸城中百姓无恙,只府库被贼人劫掠,共计损失粮草、库银……”

一份避重就轻又夸大其词的奏折,让那吴通判在加盖大印之时,看着都只是撇嘴,只是这张都监是枢密使童贯的人,吴通判这个还未巴结上蔡京的边缘人,不敢不给张都监脸面,便也咬着牙用了印。

奏折中张都监泣血恳求朝廷即刻兵,清缴此处梁山贼寇。随着此奏折出的,还有两百万贯的金珠宝贝,便是要送与那童贯,让其说服徽宗出兵的。只是这金珠宝贝,却是刘震岳所出。

与信使同来的,还有闻听大哥身受重伤的裴幼娘。此时已经见了大哥,正在裴烈床边垂泪。

忙完了诸多事宜,心中惦念着裴烈的伤势,刘震岳便信步走到了裴烈的住处,进得门来见裴幼娘在,愣了一愣才迈步上前。抱拳为礼,微笑着说道“幼娘妹子来啦?铁匠的伤已被亲家翁看过,他乃世间一等一的治疗刀剑红伤之神医,说了铁匠已然无甚大碍,只是失血过多、伤处又近要害,此时才需静养,是以幼娘妹子切莫过于担忧!”

自裴幼娘来到刘府,两人便没说上几句话,更难得共处一室,此时虽有兄长在身边,裴幼娘面上也已有了红晕。

急忙将脸上泪痕擦了,敛衽起身道了个万福,才轻声说道“适才大哥也是如此说,只是幼娘不争气,还是落下泪来,倒是让衙内见笑了。”

老母亲一直想收了裴幼娘做义女,只是这幼娘却总是不应,而且虽然与刘思贤叫哥哥叫得亲热,轮到刘震岳这却只是叫衙内,哥哥一词却是绝不出口。

此时见她还是叫自己衙内,刘震岳便以为这幼娘还是在生自己的气,讪讪一笑,望向床上的裴烈问道“铁匠,可感觉好些了?”

裴烈虽是粗人,却最是了解自小便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子,此时竟然罕见的看着她叹了口气,才与刘震岳回道“本来已好了九成,现在却又觉得心中疼痛!”

“啊?可是触碰到了伤口?”“大哥怎突心疼?适才便还无事啊!?”刘震岳与裴幼娘闻言,都急急喊道。

裴烈翻起牛眼,看了看双双来到自己床前,一脸关切的二人,又是一叹才说道“辛苦养大的妹子,眼看便要便宜他人,怎能不心痛?”

裴幼娘本是关切的脸上,蓦然升起两团红霞,轻轻惊呼一声,才娇嗔道“大哥你是伤得重了,怎只说胡话,我便与你去请郎中。”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裴幼娘偷看了刘震岳一眼,转身便跑出房去。

裴烈见自家妹子如此神情,便更是印证了心中所想,一脸如丧考阰的瞪视着,依旧站在床头的刘震岳。

今世虽然是个初哥,前世的刘震岳也是经过见过的。此时裴烈兄妹的神情,已是昭然若揭。刘震岳对着裴烈,一指自己的鼻子,问道“真的是我?”

裴烈恨恨的咬牙道“不是你还有谁?”

“可你妹子才十四岁啊。”刘震岳崩溃。

“俺娘就是十四岁嫁到俺家的,那时候也跟小妹一样年岁,一样貌美如花。”裴烈似是在追忆。

刘震岳无力的白了这浑汉一眼,反唇相讥道“你母亲出嫁时,你怎能见到她当时样貌?却不是胡说?”

“俺猜也猜得到!”裴烈生气锤床,将个木架床弄得风雨飘摇,刘震岳真个怕他砸坏了床摔到自己,急忙将他按下,正要训斥几句,却听裴烈哽咽了嗓音,悲声道“其实俺都记不得娘亲生得是甚么模样,小妹出生时,俺才四岁,娘亲生了妹妹便过世了,幼娘可怜,甚至一口娘亲的奶都未曾吃上。”

裴烈渐说渐悲,刘震岳怕影响到他的伤势,忙上前岔开话题“你才大幼娘四岁?那岂不是你如今才一十八岁?竟然比本衙内还要小上一岁!看你这副老相,却不是在胡吹大气?”

似乎很是在意自己的样貌,裴烈闻言登时翻脸!怒道“俺这是英雄气概!男儿雄风!你懂得甚么!?”

“哈哈”见裴烈竟然在意自家相貌,刘震岳不禁莞尔。欺他下不了床,只站远了笑他。

说说笑笑一阵,刘震岳临走之时,裴烈盯着床顶纱帐,悠悠的说道“衙内若是空闲时,便去与我那小妹叙下话,此次来庄上却是要住上些时日的,缺甚用具,也好照应下。”说着,便将身子转向了卧床内侧。

刘震岳见状只得应了,回到前面找到刘喜,问过裴幼娘被安排在哪里,便来到榨油的地方,亲自动手炒了些葵花籽,分别加盐加糖做了咸、甜两种口味,拿个木盒装了,这才迈步往裴幼娘屋中而去。

裴幼娘的住处,被刘喜安排在‘别墅’附近,刘震岳过来时,裴幼娘似是在等人,在窗口处左顾右盼,待见到刘震岳真个走来,立时便如受惊的兔子,急急跑回了房中。

这番娇憨的神态,看在刘震岳眼中不由失笑,在日光里,身着青衣的裴幼娘便如一片惊鸿,看得刘震岳也是一阵惊艳。回过神来不由暗骂自己禽兽,对十四岁的小丫头竟也动心思!只是想到禽兽,便想到了那个禽兽不如的笑话,此时的自己,是否便是禽兽不如?脑子里纷乱的转着心思,刘震岳敲响了裴幼娘的房门。

“幼娘妹子,铁匠要我过来看下你是否缺少甚么用度,若是有甚短缺时,只管讲来,我都会与你添置过来。”

在屋中,裴幼娘本正将一双小手,急急的拍着胸脯,想要压下心头鹿撞。此时听刘震岳言语,却又猛得脸色一白,心道“他来看我,便是因为大哥吩咐才过来的,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真的毫无分量。”想到此处不由神伤,硬着声音回道“多谢衙内好意,幼娘自幼孤苦,用不得那许多,衙内好意幼娘心领了,请回吧!”

站在门口,不但吃了个闭门羹,还被下了逐客令。刘震岳不由感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女人的心思总是如此难测,估计自己刚刚那句话,不知哪里触动了她敏感的心思。

又再敲了两次门,裴幼娘只是不理,实则每一声敲门声,都似一道惊雷在幼娘心中响起,多少次想给刘震岳开门,却偏偏迈不开脚步,心中似怨、似愤、似娇、似嗔,折磨得幼娘的小脸上满是细密的汗水。

见敲不开那门,刘震岳也无法,掂了掂手中还自温热的炒瓜子,一边往门前台阶上放,一边强笑着说道“幼娘妹子,我做了些零嘴与你解闷,便放在台阶之上,出来时莫要绊倒了,妹子想是赶路累了,便多休息,我就先告辞了。”说话之时,门也一直未开,刘震岳无奈的笑笑,便走了。

屋中幼娘,双手将衣角都快搅碎了,侧耳听得外面半晌也无动静,急忙开门来看时,门前之人却已经没了踪迹。见刘震岳真个走了,幼娘原地忿忿的跺了跺脚,心中埋怨他为何不多等等,为何不说些中听的话哄哄自己……

使了一会儿性子,幼娘撅了嘴将台阶上的木盒捧起。正在此时,门前花树之后,一声偷笑响起,刘震岳带着一脸坏笑自树后转了出来。惊得幼娘惊呼半声,便跑回屋中,只是这次却未舍得关上那门。

笑呵呵的进得门来,刘震岳很自然的从幼娘的手中拿过那木盒,打开盖子,抓了一把瓜子。“把手伸来,衙内哥哥给你点好吃的。”

羞红了脸,裴幼娘鬼使神差的真个把小手伸了出来,刘震岳就分了一半给她。幼娘手小,刘震岳只分了手中一半,就将她的小手装的满满的。生怕自己手中的瓜子掉落,幼娘急忙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两手捧着,才将将装下。

刘震岳此时已经咔吧咔吧的嗑起了瓜子,看样子味道还不错,吃得摇头晃脑。

刚炒出来的瓜子,现在还热着,刘震岳这一嗑起来,瓜子的焦香味儿就传了出来。小丫头哪有不爱吃零食的,这香味直馋得幼娘嘟起了小嘴儿。因为两只都捧着瓜子,却是没有手来吃这美味。

刘震岳看着她这幅蠢萌的模样,便在她捧着的瓜子中,捏出一颗,喂到了她的嘴边。

刘震岳的举动似是有意也似是无意,却让裴幼娘大窘!虽然刘震岳的手指离着自家的嘴唇还有一颗瓜子的距离,这幼娘却已经能够在唇间感受到刘震岳手指上传出来的热度。樱唇如触电一般,麻麻的、木木的、暖暖的。

见幼娘不吃,刘震岳又把瓜子往前送了送,幼娘此时脑中已是一片空白,瓜子放进了唇间,她下意识的便伸出她那根丁香小舌,将瓜子往里一卷!一不小心,却碰到了刘震岳的手指之上!

“嘶!”刘震岳暗暗的吸了一口凉气,指尖和心尖都痒痒的,如同被一只小奶猫轻轻舔过!

学着刘震岳将瓜子的皮吐掉,嚼着那喷香的瓜子仁,双眼迷离的幼娘不由眼中一亮!刚刚将口中的瓜子咽下,就又下意识的将樱唇微微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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