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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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这世上真有什么宿命不成？
李珣却是不信命的，如果他真的不幸被卷入到宿命这种形而上者的戏剧之中，那么他作为器而下者，很愿意去验证，宿命论是否确实拥有绝对的控制力。
若要更直白的言语。
那么若有必要，李珣会有意与之作对，尝试宿命论到底有多宿命。
这难道不是一种极好的体验吗？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成为、并意识到自己做了宿命的一轮，或许这会是一种有趣的学术研究。
但是，李珣还没有看到这个必要。
如果宿命只是要他一人进入毁坏的终局，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不会因为不信，而故意去做错误的事情。
更不会因为不信，而去违背自己的本真。
无论这种所谓的本真，在冷静而残酷的环境中，在若干年岁之后，在面对死亡时能够维持。
他亦只会去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就像现在这般，在狂热而非冷静的情绪中，也并不是为了某个抽象的理念，而只是为了拯救他人而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李珣躺在还带着温热的躯体上，感觉自己的呼吸，仿佛与这妖物最后的呼吸，缠绕在了一起。
短暂失明的眼睛逐渐有了光感，而后是山崖缝隙中的黑暗，还有远处只有一线的光明。
而在意识稍微清晰之后，躯体一寸又一寸的痛苦，连同与织物粘连的血污，也随着天空的颜色袭来。
那本自开山以来，与他相伴七年的书册，似乎是被突出的肋骨挡住了，还放在他怀中。
在坠落的过程中，李珣略胜一筹，将这鹏鸟做了肉垫，反而能够以相较孱弱的身躯与修为，依靠更胜一筹的法门，更快一步地凝聚起一丝真息。
似乎感受到了扰动，也是重伤的金翅鹏鸟出痛苦的啼叫，似乎是在哀悼什么。
金丹虽是在妖兽暴动时匆忙结成，但毕竟轻车熟路，并无多少疏漏，借助这本书册的帮助，倒也没有损伤本源。
只是无法运转，悬在灵窍之中。
说到底，空纹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珣只能用格外迟缓的思绪，来压制痛苦，与身体对于挪动的抗拒。
在八年前，确定自己在禁法的天赋时，不知道为什么，他反倒对最为复杂繁重的空纹最感兴趣。
这或许来自另外一个被梦见的人，在这个梦中的残留，将两个方格立起来，稍微交错，似乎是交错方胜纹，用以描述两个世界交接碰撞的构型。
李珣在无意识中画出这个纹路，而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地修行空纹的禁法，一直到了现在。
李珣终于从鹏鸟的躯体上站起身来，稍微越过他时，所窥见的是被血污蒙住的，似乎满是憎恨的眼睛。
到底是畜生，不比人聪明。
李珣理也不理，只是踉跄着，扶着崖壁，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到这时，金翅大鹏鸟才出绝望的啼叫。
双腿已经折断，那就用爪子爬吧？
金翅大鹏鸟追逐他挪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