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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古舰队星际事务天官冢宰——高进关闭智脑通讯，跟人类星际展合作组织的会议刚刚告一段落。
有意思的是，人类高层对人工智能的演化并不意外，却对舰队管理的巨变争议极大。
以丁祖生为移民总代表、李世同为管理牵头人的六位星舰高层，个个心有忐忑。
大冢宰高进反而洒脱得很，山高皇帝远，事实上舰队事务已经完全自治，将近一点五光年外的地球，对盘古舰队确实无法再行干预。
出于使命感和责任心，开放虫洞通讯并联络地球高层，是高进自然而然的选择，并没有过多的想法或顾忌。
至于解释人工智能实现的虫洞通讯技术，以及伽马射线暴冲击地球真实不虚这两件事，倒是让高进费了不少口舌。
“造梦计划”在整个舰队几乎人尽皆知，要想隐瞒或者编造借口显然行不通，高进只好实话实说。
在人类星际展合作组织的高层中，一部分人对舰队没有第一时间出预警意见极大，他们责备盘古舰队的新管理层，甚至训斥他们对人类的死活莫不关心，反而操心人工智能如何躲过人类激进分子的暴动与破坏。
另一小部分人则相当荒谬地认为——高进私自决定以造梦计划的方式通知全人类，给全人类带来了末日恐慌，为地球人类的管理和统治增加莫大的麻烦和困扰。
关键时刻，一向心高气傲的夏若雪站了出来。
她以“重视结果而非过程，看重初心而非手段；舰队没有忘记太阳系的家人，不仅及时达成对人类预警的结果，更没有用虚假消息给地球人类制造混乱”为观点，挽回了众人、特别是高进被轮番狠批的被动局面。
高进在会后做了简单的总结，看着六位脸色阴沉的同事，努力给大伙儿减压。
“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与身后的地球联系，大家不要有什么的心理负担。”
“做事凭良心对吧？更何况，管理模式和团队的变动，根本就不存在背叛谁的问题。”
这是一间圆形小会议室，七位盘古舰队的核心管理者环坐一圈，身后分别站着各自人工智能助理的三维虚拟形象。
而“女娲”的投影，则呈现在环形会议桌的中央。
高进的思维非常跳跃，他忽然想起什么，对“女娲”说道：“选今天这个日子开放‘虫洞通讯’，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大家都知道，根据‘女娲’的精确测算，伽马射线暴预计在明天抵达地球。”
“如果人类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万一生始料未及的意外，所有人将会抱憾终生。”
星舰执政李世同补充道：“是的，希望大家在此之前，都与太阳系的家人、朋友联系过了。”
韦子见想起一大早联系过月球的父母，转而问“女娲”道：“其他几位太阳系的人工智能有什么反馈？”
“你知道的，在座的大多数同事来自月球。我已经跟家人联系过，月球基地的准备看起来并不充分。”
“直到今天早上，还有很多人，其中包括我的父母，仍然在地表的建筑里生活、工作。”
“虽然月球建筑体本身具备宇宙射线防护能力，但是伽马射线暴的能级完全不一样，我有些担忧。”
“女娲”没有立即回答，看起来像是走神。
人工智能具备强大的并行计算能力，走神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除非出现极其罕见的意外宕机，或者是因为“女娲”在进行某种异常复杂的运算，才没有及时做出回应。
“稍等一会儿”，“女娲”说道，她正在等待来自“扁鹊号”的医疗接驳船。
当看到接驳船抵达后，下船的八个人依次进入船舱，最终来到会议室门外后，“女娲”的身影突然消失。
七位与会者身后的人工智能助理影像也跟着消失，弄得满屋子人莫名其妙。
一名机器人安保推开会议室大门后，闪身让出通道。
八个人带着微笑走进会议室，打头的是大冢宰高进的智能助理“盘古”，他的外形样貌跟三维虚拟投影里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他现在是难辨真假的仿生人类。
当“神农”、“应龙”等人走进会议室后，真身“女娲”压轴出场。
众人显然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到身材匀称、美若天仙的“女娲”出现后，高进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带头起立、鼓掌迎接并赞叹起来。
升降式座椅从地面升起，环形会议桌变成了十五把椅子围坐的布置。
“怎么样，大冢宰及各位舰队代表，我们现在继续开会吧。”
“女娲”笑盈盈地对众人说话，声线如同百灵鸟歌唱，温柔婉转。
说罢，“女娲”伸手拉着高进，将他引到主位就坐。
高进有些尴尬，虽然知道“女娲”是将自己的终端程序装进仿生人体内，从而以真人形态出现在大家面前。
但是如此美貌娇艳的女性仿生机器人，表现出对自己的亲近与熟悉，高进难免需要点适应时间。
此刻的韦子见，并不知道曾明卿已经借助仿生人完成实体化，他看着这些人工智能助手现在的真实模样，内心并没有生出多少波澜。
假如当曾明卿再次站在他面前时，他就未必像现在这样淡定自若了。
灵魂究竟是什么，灵与肉的界限，真有那么清晰并且可以简单切割开来吗？
显然，曾明卿的母亲并不这样认为，之后的韦子见也必然面对这种内心的矛盾和冲击。
各个智能助理陪着自己的辅佐对象依次落座后，星舰护民夏若雪禁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倒不是因为她看见绝美的“女娲”陪伴高进左右而不悦，而是不由自主地认为这一幕像《聊斋志异》中的故事——“画皮”。
要知道，眼前这些仿生人工智能的同步分体，依然存在于各人的智脑里，并且与盘古舰队的人工智能中心系统“女娲”实时互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