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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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

赵树的身体被束缚在玻璃缸中剧烈挣扎着，黏腻的液体中一缕缕黑色丝线萦绕着他的身体，每次划过他的皮肤，都会激起一阵痉挛。

渐渐的，赵树被痛苦折磨变得呆滞，任由那黑线钻进他的皮肤，沿着血管，最后在胸口凝出一枚柔软的黑球。

“看来赵先生的运气不太好呢。”

迷茫，混沌，麻木，就连视野也是白茫茫模糊的一片，身边经过的一道道人影也只是轮廓。嗅觉似乎被增强了，从曾经实验室的味道，到一阵陌生，最后越来越熟悉。

耳朵也是一阵嗡鸣，勉强能听到两人的交谈。

“您就是赵先生的父亲？”

“是...是我，阿树..我儿子怎么了。”

赵树已经没办法思索这些音调的含义，只是迷茫地在一边听着。

“这些是我们签的合同，请过目。您儿子自愿参与我们的实验，根据条款，我们会为您提供一笔不菲的赔偿金，并对望岭村进行开。”

“但赵树先生必须要跟我们走。”

“或者让以上条款全部作废，但相对应的补偿，我们会对赵树先生进行终身抚养。”

“现在赵树先生已不具备选择的能力，需要您作为他唯一直系亲属来替赵树先生做出选择。”

视野沉沦于一片黑暗，但四周的轮廓却清晰可见。

“阿树，吃饭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附近多了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狂躁，不安，出于本能般的想要将那源头撕碎。

那气息越来越多，比起嗅觉，更像是其他感官，没日没夜的折磨着他的身体。

越来越近了。

四肢和脖颈上缠着的铁链哗哗作响。

叮

苍白的视野中笼罩上来的深蓝的同时，束缚着自己的铁链也在巨力的拉扯下应声而断。

哪怕早就做过了心理准备，墨尘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一只已经算不上人类的生物被四条铁链束缚着，右臂的铁链已经被挣断，向着自己的方向不断挥舞着。浑身的骨骼与皮外附着的骨架纠缠在一起，黑色的物质游动在肌肤下，胸口隆起的黑色皮肤被骨壳包裹着，和几乎外露的心脏交错跳动着。而那双眼睛哪怕在没有一丝光照的地下室里，也闪烁着苍白的光。

那外露的骨骼却像液体一样在体表流动，最后汇聚在他的右臂上，挥舞着凝固骨甲的胳膊挡住了对方的剑。

接连的断裂声响起，赵树的身体脱离了束缚，而皮下的黑色物质也越来越活跃，整个身体已经没有一点肉色，完全变成一只人形黑兽。

墨尘架着长剑，边缓慢的后撤，边打量着有些狭小的地下室。刚刚的巨力挥击在冰制剑鞘上留下道道裂纹。

狭窄的空间显然不适合自己挥，而这地下室又在赵老家的正下方，用全力又怕误伤无辜。墨尘还在犹豫时，赵树已经冲到她的面前，横剑勉强抵住对方惨白的爪子，整个人却被按在了墙上。

被裹满骨甲的爪子紧紧捏住的剑鞘一点点裂开，最后冰制剑鞘再也承受不住二人的角力，碎成片片冰棱，手腕轻抖，浮在剑身边的冰棱随着挥出的剑刃一同将赵树逼退，黑漆漆的皮肤上扎满了冰刃，而他掌心的骨甲也被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对方显然已经被激怒了，黑色物质将冰从伤口中推出，整个人又被黑色血肉撑大了一圈。

“算了，折腾折腾吧，至少出去了也会有周旋的余地。”

墨尘提着剑迎上了赵树，荡起的剑身划出一道墨影，整个人配合着地下昏暗的环境若隐若现。而赵树眼中的轮廓也渐渐模糊。

如鬼魅一般游荡在赵树身侧，转眼便在那骨甲上留下数道漆黑的剑痕。在墨尘绕至对方身后的一刻，剑痕中的水墨猛然膨胀，化作一道道水墨剑影。这次剑痕留下的漆黑不再是水墨，而是黑兽的肌肤。

墨尘绕到了地下室的出口，只想着要将对方引出去。就在墨尘踏上残破的木梯的一刻，整个人连同木梯一同被巨力撞飞到了一边。

“不准..过去”

有些粘稠的声音从赵树的口中传出

墨尘吃痛地跪坐在一边，咬咬牙拔掉扎在身上的骨甲残片。一步一步靠近着她的赵树已经完全失去了人形，身上的骨骼甲片不断脱落，又化作白泥游到脚边重新爬上了身体。庞大的身躯让整个地下室显得更加狭窄，墨尘引以为傲的身法在疼痛与拥挤的加持下也派不上用场，便准备摆好架势殊死一搏。

一声巨响打破了村子的寂静，亮紫色流光化成火焰撕开了地下室的阴影。骤亮的短暂致盲后，墨尘只看到深紫色的马尾拂过自己已经架好的剑尖，断臂的凶兽，以及其背后的月光。

持枪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墨尘握着剑的手也渐渐软了下去。

“打歪了...问题不大”白莺抖了抖手腕，将枪上被烤的滋滋作响的黑色粘液甩了下来。无视掉面前嘶吼的凶兽，抬头对着自己刚刚撞破的地面洞口喊着：“小鸢，外面弄好了么。”

“只封了一半，我刚刚拜托聆夜和离翙去把人散一散了，这东西怎么处理。”洞口闪过一道身影，沿着洞边直接坐了下来。

“别杀他，困住他就好。”靠坐在墙边的墨尘说着“不过要先把它先拉出去再说。”

“小鸢交给你了，我也没劲了，哈哈。”白莺一枪戳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撑着身体。原本缠在枪上的紫色火焰散去，露出了原本不知从哪随手捡的钢筋。

“哈？我？...真的是..”白鸢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青绿色的雷光在手中凝聚，化形成两杆短矛。“下次别耍帅了。”

“我错了，下次还敢。”白莺蛄蛹着靠坐在墙边。“让我缓会儿就好~你稍微撑一下。”

“不行，我得去帮她。”说着墨尘便要起身，却被白莺一把拉住按在旁边。“安啦，交给小鸢就好，要相信她”

雷光旋转着划过黑夜，在巨兽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白鸢挥开短矛，一道青色枪影直接砸在了巨兽额头的骨甲上。

然而一时疏忽，却被黑兽捏住了枪柄。

接着，白鸢便在空中飞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