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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轻轻说,本尼还在医院里吗?

对的,他在医院。帕特里夏飞快地说。

他会不会死掉?

我告诉你一百次了。不会。

会吧?

不会!只是皮肤烫坏,里面又没烫坏。他怎么会因为皮肤烫坏就死掉呢?别这么大声说话。

艾琳开始在枕头里扭动着脑袋。

你又怎么了?帕特里夏问。

他哭得真可怕。艾琳回答道,她的脸埋在枕头里。

嗯,疼,他当然就哭了。他们把他送到医院以后,会给他一些东西,能止痛的。

你怎么知道?乔治问。

我就是知道。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帕特里夏说,我一辈子也没听说过,会有人因为皮肤烫坏就死了的。所有皮肤都烫下来也没关系,会再长的。艾琳你别再哭了,否则我要揍你了。

帕特里夏安静地躺着,看着天花板。在麦吉太太家客房的紫红色的丝绸窗帘的映照下,她清晰的轮廓变得惨白。

早餐,他们吃了葡萄柚。他们以前没有吃过葡萄柚。他们还吃了玉米片、烤面包、果酱。帕特里夏看着乔治和艾琳,厉声说,要说请!谢谢!她对麦吉太太和先生说,多冷的天啊,就算今天下雪,我也不会意外。你们觉得呢?

但是,他们都没有回答她的话。麦吉太太的脸肿肿的。早餐之后,她说,不要站起来,你们听我说,你们的小弟弟……

艾琳开始大哭,乔治立刻跟着她哭。他抽抽噎噎地,胜利一般地对帕特里夏说,他死了,就是死了,他确实死了!帕特里夏没有说话。就是她的错!乔治呜咽地说。麦吉太太说,不不不不!帕特里夏还是静静地坐着,表情警惕而礼貌。她什么话也没有说。直到哭泣声渐渐平息了一些,麦吉太太才叹着气站起来收拾桌子。帕特里夏帮她收拾盘子。

麦吉太太带他们去市里,帮他们买参加葬礼的新鞋。帕特里夏不能去参加葬礼,因为利昂娜说她自己只要活着,就再也不想看见她了。不过,还是要给她买一双。唯独不给她买,实在是太残酷了。麦吉太太带他们去了商店,让他们坐下来,对店主解释了一下情况。他们站在一起严肃地点着头,说话。男人叫他们脱掉鞋子袜子。乔治和艾琳脱了,伸出脚来,露出他们脏兮兮的脚指甲。帕特里夏对麦吉太太说她要上厕所,麦吉太太告诉她厕所在哪里,就在商店的后面。她回来以后脱掉了鞋和袜子,她的脚被她用厕纸和冷水洗得干干净净。她回来的时候,听到麦吉太太轻声对店主说,你该看看我让他们睡过的床单。帕特里夏经过他们身边,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艾琳和乔治买的是牛津鞋,帕特里夏自己选了一双系皮带的鞋子。她看着脚镜里的鞋子,走来走去地看,直到麦吉太太说,帕特里夏现在不用在意鞋了!他们走出商店的时候,麦吉太太用同样温柔的声音对店主说,你能相信吗?

葬礼结束后,他们回了家。女人们收拾了房子,把本尼的东西都清走了。葬礼后,他们的父亲在后头的棚屋里喝醉了酒,呕吐不止。他要离这座房子远远的。他们的母亲上床休息了。她在床上躺了三天。姑妈来照顾这个家。

利昂娜说,不要让帕特里夏靠近她的房间。不要让她上来。她又哭又叫,我不想看见她,我不会忘记我的儿子的。不过,帕特里夏也没有打算上楼。她丝毫不关心这些事。她看她的电影杂志,一点点地卷她的头发。要是有人哭了,她也当作没看见。对她来说,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梅特兰山谷演艺团的经理来看利昂娜,告诉她,他们打算在罗克兰办一个大型音乐会,还有谷仓舞会。出了这种事,会不会太快?要是不太冒昧的话,他想让帕特里夏去唱歌。利昂娜说她得好好想想。她起了床,下了楼,帕特里夏正坐在沙发上看她的电影杂志。她始终低着头。

你的头发做得相当好。利昂娜说。我看见你自己在做头发。给我把梳子和发刷拿来!

她对小姑子说,什么叫生活?总之,非得继续不可。

她去了市里,带了几张唱片回来。有两首歌:《马戏团能不能永不解散》和《没有秘密,上帝能做些什么》。她让帕特里夏学这两首歌,帕特里夏在罗克兰的音乐会就唱了这两首歌。观众席上的人们窃窃私语,因为他们听说过本尼的事。这桩事故上了报纸。他们对利昂娜指指点点。利昂娜身着盛装,坐在平台上,低着头,正在哭。观众席上的有些人也哭了。帕特里夏没有哭。

十一月的第一周,雪还没有开始下,到现在还没下雪。磨剪刀的人推着手推车沿着公路来了。孩子们正在院子里玩,他们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还在远处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他莫明其妙的圣歌,悲伤,刺耳,格外的古怪。要是你不知道是磨剪刀的人,你会以为是哪个疯人院跑出来的家伙在唱歌。他还穿着同一件污迹斑斑的棕色外套,下摆已经撕破了,戴着同一顶已经没有顶的毡帽,沿着公路走来,发出这样的声音。孩子们跑回屋里去拿刀和剪刀,还有的跑到路上,兴奋地大声叫他的名字,老布兰登,老布兰登。

紧接着,在帕里家的院子里,帕特里夏开始尖叫,我恨磨剪刀的!我讨厌他!她尖叫,我恨磨剪刀的,我讨厌他!她叫着,如同树干一般直直地站在院子里,她的脸看起来枯瘦,苍白。吓人的尖叫把利昂娜叫出了门,还有邻居。他们一起把她拽回屋里,而她还在尖叫。他们没法让她说清楚到底怎么了,他们以为她一定是得了痉挛。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嘴张得大大的。她尖利的小牙齿几乎是透明的,边上有点坏了。她看起来像一只雪貂,一只可怜的小动物,因为害怕或是愤怒,完全失去理智。他们试图摇醒她,扇她耳光,往她的脸上浇冷水,最后他们逼她咽下了一大口镇定糖浆(里面掺了大量威士忌),让她上床睡觉。

这是利昂娜最珍视的孩子,邻居们回家后说。那个歌手,他们说。因为这时候,一切都回到了正常轨道,他们和以前一样讨厌利昂娜。他们忧伤地笑笑,说,是啊,那个未来的电影明星在院子里尖叫,你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就是这座房子。其他的木头房子从来没有刷过油漆。陡峭的屋顶到处是补片,走廊狭长而歪斜,烧柴的浓烟从烟囱里钻了出来,孩子们模糊的脸压在玻璃窗上。屋子的后头是一片细长的土地。有的地方犁过了,有的地长出了杂草,全是石块。房子的前头是院子,是无人种植的花园。灰色的公路从小镇延伸出去。下雪了,雪缓缓地落下来,静静地落在公路上、屋子上、松树上。开始时是大片大片的雪花,然后,雪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落在坚硬的犁沟里,落在地面的石头上,不再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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