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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殖民地的一个麻烦,他这样想道,一边拉升直升机,让通塔尔消失在橡树林和无叶的果园下面。我们没有任何老年女人,不过也没有老年男人,除了道格以外,他也不过六十岁左右。老年女人跟所有其他人都不同,她们想什么就说什么。艾斯珊人的管理权——他们已经达到拥有管理体系的地步——由老年女人掌握。智力归于男人,政治归于妇女,道德归于两者间的互动:这便是他们的安排。它拥有一种魅力,且运转有效——至少对他们来说如此。我倒希望管理局在运送那些适婚、育龄、胸脯丰满的年轻女性时顺便运一些老奶奶过来。我跟一个姑娘曾有一夜之欢,那姑娘非常漂亮,床上功夫极佳,还有一副好心肠,可是上帝,要让她对男人发号施令,还得等上四十年……

不过,在他脑子里想着年老和年轻的女性的同时,意识底层的震荡一直持续着,那种直觉或辨识力决然不肯显露到意识的表面。

他必须把这些考虑清楚,然后再向总部报告。

关于塞维尔,塞维尔是个问题,这又该怎么办呢?

对留波夫来说塞维尔当然是个关键人物,为什么?因为留波夫非常了解塞维尔,或者因为塞维尔的人格具有一种实际的力量,而留波夫从未自觉地予以重视?

不,他是重视的;他很快就发现塞维尔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那时塞维尔还是“塞姆”,给同住一个活动房的三名军官当仆人。留波夫还记得本森吹嘘他们弄到一个很棒的睽嗤,他们把他调教得很好。

很多艾斯珊人,尤其是男人之舍的梦者们,无法改变他们多轮次的睡眠模式来适应地球人的模式。如果他们被迫利用晚上正常睡眠,那就扰乱了他们异相睡眠的节奏,其一百二十分钟的周期主导着他们白昼与黑夜的生活,无法适应地球人的工作日。你一旦学会在完全清醒中做梦,便不再需要将心性平衡于理智的剃刀边缘,而是有了双重支撑,一种理性与梦境的精准平衡;你一旦学会了,就再也无法把它忘掉,就像你无法忘掉思考一样。如此多的男人变得睡意沉沉、迷茫、疏离,甚至神经紧张。女人则茫然而卑微,举止表现出新近为奴者的倦怠和阴郁。尚不熟练的男性和一些年轻梦者表现最好,他们得以适应,在伐木场辛劳工作,或成为聪明的仆人。塞姆曾是其中之一,一个高效的、平凡无奇的贴身仆人,身兼厨子、洗衣工、管家,还帮三个主人往后背涂皂,当他们的替罪羊。他还学会了如何隐于无形。留波夫把他借来当作人种学的信息人,由于某种思想和天性上的契合,他立刻赢得了塞姆的信任。他发现塞姆是个十分理想的信息人,对自己人的习性十分熟稔,理解它们的含义,且能够很快翻译出来以方便留波夫理解,于是成了两种语言、两类文化、两个人种之间鸿沟上的桥梁。

两年来留波夫一直在旅行、研究、采访、观察,却并未获得让他进入艾斯珊人心灵的钥匙。他甚至不知道那把锁在哪里。他研究过艾斯珊人的睡眠习惯,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睡眠习惯。他曾在无数个毛茸茸的绿脑瓜上贴了无数次电极,但从那些熟悉的图形、柱状和锯齿状的波形与一个个希腊字母里没有弄清任何问题。最后,还是塞维尔让他明白,艾斯珊语言里“梦”这个字的意义也代表“根”这个字眼,由此将进入森林人王国的钥匙交给了他。正是有了塞维尔作为脑电图的研究对象,他才第一次见到并理解了那独特的、进入既非睡眠亦非清醒的梦境状态的大脑脉冲图形:那种状态较之于人类的睡梦,犹如帕特农神庙较之于一座泥坯造的土屋,虽说基本上是同一种东西,但前者的复杂性、质量和控制力大大增加。

以后呢,接下来该怎么办?

塞维尔本来可以跑掉,却留了下来,最初是一个男随从,然后(借助于他仅有的几项作为专家的有益特权之一)成了科学研究的助手,晚上仍然与其他睽嗤一样被圈在围栏里(自愿本土劳工居住区)。“我用飞机把你带到通塔尔,在那儿跟你一起工作,”留波夫这样说,那是他第三次跟塞维尔交谈的时候,“你为什么偏偏要待在这儿呢?”“因为我妻子瑟勒在围栏里。”塞维尔这样说。留波夫试图让她获得释放,但她是在总部的厨房干活,管理厨房那伙人的几个军士尤为痛恨上层军官和专家插手干预。留波夫必须特别小心,免得他们拿那个女人泄愤。她跟塞维尔两个似乎宁愿耐心等待下去,等着逃脱出去或者最终获释。围栏里的男女睽嗤被严密隔离开来——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丈夫和妻子几乎没机会见面。留波夫在镇子最北端有一间自己的小屋,他在那儿为他们安排见面。瑟勒就是在这样一次会面后返回总部时让戴维森看到,他被她那虚弱、惊恐中流露出的优雅打动。他当晚将她带到自己的住处,在那儿强暴了她。

或许,他是在施暴的过程中杀死了她,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是体格上的不相称造成的,或者是她自己终止了生命。跟某些地球人一样,艾斯珊人有那种完成求死愿望的诀窍,可以终止生命。不管怎么说,是戴维森杀害了她。这种谋杀以前也有过。以前没有过的是塞维尔的所作所为,那是在她死后的第二天发生的。

留波夫到达现场的时候只赶上了结尾。他还记得当时的声音,他自己头顶烈日,沿着那条主街奔跑;他也还记得那尘土,那围成一圈的人群。打斗大概只持续了五分钟,但已经足以打杀一个人。当留波夫赶到那儿时,塞维尔已经满脸鲜血,如同一个玩偶一般被戴维森任意耍弄,但塞维尔不断爬起来扑上去,不是狂暴的愤怒,而是带着一种冷静而理性的绝望。他一次次反扑过去。最后,反倒是戴维森被那种可怕的顽强吓得发了狂。他侧面一击将塞维尔打倒,上前抬起他的皮靴朝他的脑袋踩下去。留波夫就在这时冲进人群,终止了这场打斗(十到十二个男人带着嗜血的劲头看着,但已多少平息下来,支持留波夫让戴维森住手)。打那时起留波夫就讨厌戴维森,对方也恨他,因为他阻止了一个杀人者和他的死亡。

我们其他人或许会将其视为自杀,因为作为凶手的塞维尔想杀害的是自己。他只是要一次又一次地杀死自己罢了。

留波夫把塞维尔抱起来,他重量很轻。塞维尔残损的脸紧贴着留波夫的衬衫,鲜血渗透进去,沾上了留波夫的皮肤。留波夫把塞维尔抱到自己的那间平板房里,用夹板固定住塞维尔的断腕,尽力处置他脸上的伤口,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夜复一夜尝试着跟他交谈,驱散他那凄凉的悲伤和耻辱。自然,这些都是违反规定的。

没有人向他提及这些规定和条例,他们没必要这样做。他知道,殖民地军官对他抱有的些许好感必定丧失殆尽。

他以前一直小心谨慎,不去触怒总部,只对一些残暴对待当地土著的极端事件提出反对,用心说服而非敌对蔑视,以保存自己那点儿可怜的权力和影响。他无法避免对艾斯珊人的剥削。情况远比他在临行训练时所预想的糟糕。但他此时此地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他向管理局和法规执行委员会提交的报告——要等到一来一回的五十四年旅行以后——可能起到了某种作用。地球方面甚至可能认为在艾斯珊所实行的开放殖民政策是个可怕的错误。等五十四年也比永远等不到强。如果他让自己的上级失去耐心,他们就会对他的报告严加审查或者让它们作废,那就任何希望都没有了。

但现在他愤怒之极,顾不得这些策略了。让那帮家伙见鬼去吧,如果他们把他照顾朋友看成是对地球母亲的冒犯、对殖民地的背叛,随他们的便。如果他们认定他是个“睽嗤爱好者”,那么他对艾斯珊人的用处就会大打折扣;但他无法将一种可能的、普遍的利益置于塞维尔的紧急需求之上。你无法以出卖朋友为代价拯救他人。戴维森因为塞维尔这场打斗受了点儿小伤,又因为留波夫的干预而大为光火,他一直在附近转悠,扬言要结果了那个反叛的睽嗤。如果给他机会,他一定会下手的。留波夫一连两个礼拜日夜守在塞维尔身边,随后带着他飞到西岸的小镇布罗特,塞维尔有亲戚在那儿。

没有规定帮助奴隶逃跑要受到惩罚,因为艾斯珊人尽管实际为奴,但名义上却是“自愿本土劳工人员”。留波夫甚至没有受到训诫。不过从此以后,普通军官们对他从部分不信任变为完全不信任了;甚至他在特殊部队的同事们,包括外空生物专家、那些农业和林业协调员,还有生态学家们,他们以不同的方式让他知道,他的行为不合常理,是堂吉诃德式的异想天开,或者十分愚蠢。“你以为你到这儿野餐来了?”戈塞这样问道。

“不,我不认为这是什么该死的野餐。”留波夫闷声闷气地回答。

“我真弄不明白,一个高智生物专家怎么会自觉自愿跟开放殖民地搅在一起。你很清楚你所研究的生物会被埋到地底下,有可能会彻底灭绝。这是规律。人性就是如此,你应该明白你无法改变这些。这样的话,你又何必来这儿守望进步过程呢?是受虐心态吗?”

“我不知道所谓的‘人性’是什么。也许,把我们灭绝的东西记述下来也是人性的一部分——对一个生态学家来说,真的高兴吗?”

戈塞对此不予理会:“那么好,那就写你的记述吧。但大屠杀的时候躲远一点儿。一个研究老鼠群落的生物学家不会在他的宠物鼠受到攻击时挺身相救,这你明白。”

这下留波夫绷不住了。他已无法忍耐下去。“不,当然不会。”他说,“老鼠可以当成宠物,但不会成为朋友。塞维尔是我的朋友,实际上,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我认为是朋友的人。”这话刺伤了可怜的老戈塞,他一直想扮演留波夫父亲的角色,这没给任何人带来好处。不过这番话倒是实情。“说出真话,你就会得到自由……我喜欢塞维尔,我敬重他;我拯救他,为他分担痛苦;我担心他。塞维尔是我的朋友。”

塞维尔是一个神。

那个小绿老太婆说了,好像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实,那种笃定就像说某某人是个猎手一样。“塞维尔沙伯。”可是,这个“沙伯”是什么意思呢?许多妇女的用词、艾斯珊人的日常用语,来自男人的语言,其在所有社区都是相同的,而这些词语不仅是两个音节的,而且是两面的。它们是硬币,有正面和反面。沙伯的意思是神,或超自然的实体,或强大的存在,它也意味着某种完全不同的东西,但留波夫记不清那是什么了。想到此处,他已经回到家,进了他那座平板房,他只需查一查那部字典就行了,那是他跟塞维尔经过四个月辛苦但和谐的工作才编纂完成的。找到了!“沙伯”:翻译者。

这实在太合适、太贴切了。

两种意思有关联吗?往往有关联,但不足以构成规则。如果一个神是翻译者,他怎么翻译?塞维尔确实是一位有天赋的译者,但这份天赋只是在一种真正的外来语言偶然被带入他的世界才表现了出来。沙伯是不是将梦和哲学的语言,即男人的语言翻译成日常交流语言的人呢?但所有的梦者都能做到这一点。也许他是一个可以把核心的视觉体验翻译成清醒生活的人:一个充当两种现实之间联系的人——这两种现实被艾斯珊人视为平等,一个是梦之时,一个是世界之时——他关于两种现实的联系尽管至关重要,却是晦暗模糊的。是这样一个连接纽带:一个可以大声说出潜意识知觉的人。“说出”这个词就是在行动,在做一件新的事情。改变或者被改变,从本源上彻底改变。因为这根本就是梦。

而翻译者就是神。塞维尔将一个新词带进他的民众的语言中。他完成了一个新的行动。那词语、那行动——就是谋杀。只有一个神才会引领像死神这般伟大的新来者穿越两个世界的桥梁。

但他是否在自己愤怒和哀恸的梦中学会了杀戮同类,或者是从陌生人清醒的行动中学会的?他说的是他自己的语言,还是戴维森上尉的?那看起来从他痛苦的根源产生的,展现为他所有改变的,实际上可能是一种感染病,一种外来的瘟疫,并不会让他的人民成为新人类,反而会让他们灭绝。

思考“我能做什么”这种问题并不合乎拉吉·留波夫的本性。他的性格和职业训练让他不会去干预别人的事务。他的工作意在弄清他们在干什么,倾向于让他们继续干下去。他宁愿受人启发而不愿启发他人,宁愿探索事实而非绝对真理。但哪怕最不具备传教精神的灵魂,除非他假装自己丧失了情感,有时也会面对作为和不作为的选择。“他们在做什么”突然就变成了“我们在做什么”,然后是“我该怎么办”。

至于现在到了这样一个选择点,他很清楚,但还不十分清楚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他会面临什么样的选择。

眼下,他难有更多作为以改善艾斯珊人的生存机会;勒派农、奥尔和安射波已经做了的事情,比他这辈子所指望看到的还要多。地球那边的管理局通过安射波发来的信息十分明确,道格上校照章执行,尽管部分幕僚和砍伐队首领向他施压,让他不要理会那些指令。他是一位忠诚的指挥官。此外,沙克尔顿号还会飞回来观察并报告命令的执行情况。向地球报告自有其意义,现在,有了安射波这个特种科技,防止了以前那种舒舒服服的殖民地自治,让你在有生之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回应。不再有五十四年的错误调整期。任何政策都不再是静态的了。各世界联盟做出的某项决定现在可以一夜之间将殖民地限制在一块土地上,或者禁止砍伐树木,或者鼓励杀戮土著——一切都很难说。目前还无法从管理局那些单调的指令里猜测出联盟如何运作、它要推出何种政策。道格为这多重选择的未来忧心忡忡,但留波夫喜欢这样。生命因多样性而存在,有了生命就有了希望,这是他信条的总括,自然十分谦和适度。

殖民者不再干涉艾斯珊人的生活,他们也不打扰殖民者。这是一种健康状态,没有必要打乱这一状态。唯一可能打乱它的是恐惧。

可以料想,眼下艾斯珊人抱有疑虑,仍对过去心怀怨恨,但并不会感到害怕。史密斯营地发生屠杀的消息让中心镇惊恐不已,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恐慌也就过去了。随后,艾斯珊人没有在任何地方显示出暴力倾向,随着奴隶的解散,睽嗤全都消失在了森林里,不再有那种持续的异族仇恨。殖民地居民终于开始放松下来。

如果留波夫把自己在通塔尔见到塞维尔的事情汇报上去,道格他们一定会感到惊慌。他们可能想把塞维尔抓捕回来,进行审判。殖民地章程禁止使用另一个星球的法律起诉某个星球的社会成员,但军事法庭可以肆意践踏这种划分。他们可以审问、定罪并枪杀塞维尔,还会把戴维森从新爪哇调过来做证。不,不行,留波夫脑子里想着,一边把字典塞回摆得满满当当的架子。不,他想道,然后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他就这样决定下来,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做出了选择。

第二天他递交了一份简短的报告,说通塔尔的一切按部就班,跟平常一样,他也没有受到冷遇或者威胁。这个报告很令人宽心,算是留波夫写过的最不准确的报告。它略去了一切意味深长的部分:女头领没有露面,图巴布拒绝跟留波夫打招呼,镇上出现大量的陌生人,以及年轻女猎手的表情,塞维尔的出现……当然,这最后一点是故意遗漏的,但其他部分都十分切合实际,他想。他只是省略了主观的印象,一个科学家就该这样。写报告的时候他就感觉偏头痛,提交出去以后,疼痛就更厉害了。

当晚他的梦一个接着一个,但早上起来全然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在访问通塔尔后的第二天后半夜他惊醒了,歇斯底里的警笛和隆隆的爆炸声扑面而来,终于,他所拒斥的事情发生了。他是中心镇唯一一个不感到震惊的人。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成了什么:他成了一个叛徒。

然而,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清醒地意识到这是一次艾斯珊人的袭击。这不过是黑夜之中的某种可怕的事。

他的小屋被忽略了,独自立在它的院落里,远离其他房子。也许是周围的树木保护了它,他匆匆跑出去的时候想道。中心镇一片火海。就连总部那石头方块都从里面燃起大火,像一座烧毁的砖窑。安射波就在里面:那珍贵的通联工具就此毁灭。大火还向直升机停机坪和机场的方向烧过去。他们从哪儿找到的炸药?大火是怎么一下子烧起来的?主街两侧的房子都是用木材搭建的,全都燃烧起来,那燃烧的声音十分恐怖。留波夫朝大火跑去。路上遍地是水。一开始他以为水是从消防水管里流出来的,后来才明白是从门内德河引水的干线管道破裂了,让水白白淌在地上,任由那些房子被疯狂咆哮的大火吞噬。他们是怎么得逞的?警卫都到哪里去了?机场那边是一直有警卫坐在吉普车里巡逻的……嗒嗒的枪声,子弹呼啸而过,还有机枪的鼓噪。留波夫周围到处是小小的人影,但他几乎不去想他们,在他们之中奔跑着。现在他跑到了旅馆前面,看见一个姑娘站在门口,她身后闪动着火舌,而她前面是一条通畅的逃生之路。她站着不动。他朝她大喊着,然后穿过院子向她跑过去,让她的两手松开由于惊慌而抓住的门框,用力把她拉到一边,轻声说:“过来,小宝贝,快过来。”她过来了,但还是晚了一步。当他们穿过院子时,上一层的正面墙体已从里面烧毁,让坍塌的木制屋顶压着慢慢落了下来。屋顶板和桁条像弹片一般爆裂,熊熊燃烧的桁条末端击中了留波夫,将他打倒在地。他脸朝下趴在火光映射的泥潭中。他并未看见一个小小的、浑身绿毛的女猎手跳到那女孩身上,将她仰面摔倒,割断了她的脖子。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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