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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也没多想，她脑袋沉得不行，提着包袱到了卫韫旁边，当做枕头靠在脑袋下，蜷缩着就睡了过去。
人总该有自己的人生，谁都要有自己的家。鸟儿长大会离巢，猫儿长大要离家，身为长辈，再想留住这个人，在自己身边无忧无虑，陪伴一生，却都不的不面对有一天他们要离开的事实。
卫韫“嗯”了一声，想了想，他拍了拍自己身边道：“你睡我身边来。”
终有一天他们会长大，终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想付出和操心，却没了对象。
她有些累，说不出话来，等吃完之后，她靠着火堆睡下来，同他道：“你守上半夜，柴在你旁边，不够往里面加。等下半夜叫我，我睡一会儿。”
那时候楚瑜如此想着，然而她却忘了——
等到夜里，两人找到了水源，楚瑜去捡了干枯的植物，打了水，和卫韫在一旁吃着干粮。
卫韫从来不是她的晚辈。
卫韫没说话，他靠在她肩上，学着她的口吻，小声道：“谢谢啊。”
从来不是。
楚瑜被那目光看得心跳了几分，有些别扭扭过头去，低声说了句：“谢谢啊。”
她不说话，卫韫靠着她，似乎察觉到面前这个人突然低落下去的心情。他闭着眼睛，听着她的心跳：“嫂嫂为什么不开心？”
他静静看着她，目光说不出的复杂，愧疚、担忧、自责、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也没有不开心啦。”
楚瑜正被太阳晒得头晕，突然感觉有东西遮在上方，她回过头去，就看见卫韫撑着自己的斗篷。
楚瑜笑了笑道：“就觉得我们小七果然会说话，但是有一天，你会长大的。”
白天沙漠温度高，卫韫就将身上的斗篷撑开，盖在楚瑜头上。
“等战事平定，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你妻子进门，我再当卫家大夫人，不合适的。”
一开始还是平原，绿草茵茵，再往前走，草木越来越稀疏，走着走着，就到了沙漠里。
卫韫没说话，他环着楚瑜，沙哑道：“我不娶。”
楚瑜将水囊装满，带上了许多果子，又去村子里悄悄偷了一些干粮和衣服回来，背着卫韫开始往沙城走去。
“你现在这个年纪，不想娶妻也正常。但等你弱冠，怕就由不得你了。”
而沙城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大城。
楚瑜轻笑：“你别怕娶到不好的姑娘，嫂子帮你看着，不会给你娶个母老虎的。”
北狄的大型城池多是不同部落控制，大多用来商贸，汇聚了天南海北的人，哪怕是在战时，对于反战的部落来说，他们两个大楚人出现在城池里，也不会过多为难。
“我不娶。”
她紧抿着唇，拿出药来再给他上了一遍，终于道：“我带你去沙城，找到大夫，先把腿医好了，我们再做后面的打算。”
“你别怕啊，”楚瑜见卫韫的反应，忍不住有了逗弄的心思：“你知道清平郡主吗，我帮你……”
她想问他疼不疼，然而又觉得，这话问出来就是徒劳，哪里有不疼的呢？
“我不娶我不要我谁都不娶！”
楚瑜不敢碰他，她看着卫韫的腿，皱着眉头，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住。
卫韫怒吼出声来，旋即急促咳嗽出声来，楚瑜吓了一跳，慌忙道：“你别急我逗你玩儿呢，我不说了，这事儿还早。”
卫韫的情况不太好，他的伤口许多都开始化脓，最主要的还是腿上的伤势，他的腿已经完全无法行走。
卫韫没说话，他死死抱着她，抿紧了唇，呼吸又急又重。
睡到第二天，天亮起来，楚瑜又去林子里猎了些食物，打了水回来。两人藏在林子里，没敢贸然楚瑜，楚瑜同卫韫吃过东西后，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
楚瑜加快了往前的步伐，一座土石搭建的城墙出现在了眼前。楚瑜焦急道：“小七你没事儿吧？”
楚瑜应了声，自己去睡了。
“没事。”
楚瑜心里纠结了半夜，终于理顺了自己的思绪，这时候卫韫准时醒了过来，同她道：“嫂嫂，你睡一会儿吧，我守夜。”
卫韫虚弱出声来，带了几分委屈。
楚瑜心里莫名有了几分骄傲，卫韫如此优秀，一时所惑，也是正常。
楚瑜想了想，卫韫毕竟少年人，这玩笑或许大了些。她叹了口气道：“我给你道歉，方才是我瞎说。我一开始想到你要娶妻了，想想有点难过，后来开玩笑说过了，你别着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