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天赐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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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特大叔,射我吧!】
众人马聚头的地点在望京一家海鲜酒楼,这里我们也来过一两次,皆因袁老二和这家酒楼的老板关系优良,菜品实在是一般。当然,老二选这里的目的明显——人熟地不生,主场优势,包房又够大。
车停到酒楼门口,大器和陈吉吉从另一边也下车过来会师,我把两边人互相介绍了一番,付裕打电话喊老二下楼接人。
谭墩无比热情地握住大器的手,卡碟似的重复着久仰久仰,眼睛却一直偷瞄旁边的陈吉吉,醉翁之意只在山水之间的状态,连尚在醉酒中的大器都看出来了。于是大器适时地假意奉承,实则点醒道:“老谭是吧,我也常在电话里听老宝和老付说起你。啊,这位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啊!”
温小花正满脸阴天地盯着谭墩的举动呢,旁边一听,点头微笑:“谢谢,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又不傻。”
周围几位都笑。
谭墩顿时双重尴尬。被大器识破色狼嘴脸在先,又被温小花直接吐槽在后,直接导致胸闷气短,下肢无力,内脏出血,表情扭曲,我知道,此刻他内心的潜台词一定是:你们聊,我先死了。
袁老二跟老板要的是这家酒楼最大的包房,不算沙发茶几衣架鱼缸等陈列,还摆了两张桌,二十人在这儿打群架一点不挤。
初见的几人都被七嘴八舌地介绍熟识,其实无非也就是之前出场的那几个人,刚落座倒茶,有人推门进入,看了一眼众人愣了一下,吐舌头退出,在我们也都愣神的时候,再次探头进来:“嗨!我还以为走错了,上个洗手间来了这么多人啊?”
袁老二招手让人进来,一旁的付裕扭头压低声音问:“就是她吧?你还真把她带来了啊!”
老二点点头:“就当面试了,你看看行不行,不行我让她整容去。”
我好奇得刚要张嘴,被谭墩一脑袋塞进来,双目闪光地抢问:“谁啊这是?谁啊谁啊!”
付裕斜了谭墩一眼,扭头回答我的目光询问,还故意小声不让谭墩听见:“好奇吧,说出来吓死你,这是二哥的外甥女。”
我倒真的瞠目结舌了一下,外甥女?看着比我们小不了几岁啊,明显成年了。
袁老二起身,伸手拉过那丫头指点了一圈,他是这么说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叫宝哥,这是骨头哥,这是我新认识的华侨兄弟陈大器,叫陈哥,这个……谭墩,你叫谭叔。”
老谭刚起身堆出个笑脸伸手想跟外甥女接触一下,一听老二的解说词愣了,委屈起来:“怎么个意思啊?到我这儿怎么就叔了啊?”
付裕大笑:“很明显啊,提醒你安分守己,差着辈分呢。”
大家都笑,老二朝付裕挑了下大拇指,继续介绍,但轮到在座的俩女孩,他表情呆滞了一下,接着义无反顾地张嘴就来:“这是你陈哥的妹妹,陈格格;这位是你谭叔的女朋友,叫……哦!叫温翠花。”
大伙笑得东倒西歪,陈吉吉笑得都埋了脸下去,付裕和骨头几个边笑边鼓掌。我拍着手给了老二一拳:“二哥,你真是胆大,一共就俩女士,你敢一个都没叫对!人家叫陈吉吉!”
温小花也是一脸又气又笑地接话:“就是的啊!什么翠花啊,再说我都说了我不是他女朋友,你怎么非得把我往牛粪上插啊。”说着话朝那外甥女摆摆手:“你好啊妹妹,我叫温小花。”
老二一脸不在乎道:“叫什么不行,你又不插我这堆牛粪。得,一会儿我罚杯酒行了吧妹妹?”看着温小花得胜似的一扬下巴,老二又把身边的丫头推出来给大伙认识。
这丫头叫周小天,初春凉飕飕的天气露个大腿穿双靴子,梳着个齐刘海的娃娃头,精致可爱的小模样,居然神奇地和钟馗转世一样的袁老二是亲戚,但比老二小不了几岁,按他们家里的排资论辈,成了老二的外甥女。大学毕业后跑到北京来,投靠所谓的舅舅袁老二,目前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
我正在疑惑刚才老二在介绍时为什么单单漏掉了付裕,一听这话心里就释然了,没猜错的话,老二是想安排他这小外甥女去付裕的公司。揣测中朝着付裕挑眉毛示意了一下周小天方向,付裕点头撇嘴耸了下肩膀,多年默契,这一来一去就什么都心知肚明了。
果然,袁老二把周小天塞到付裕旁边坐下,单独介绍了几句,周小天笑得很到位,甜甜地叫着付总,然后就开始说起个人简历来。
付裕摆手拦着:“别别,还是叫付哥吧。咱们今天也别聊这些,这样,这几天你抽空来我公司我们再谈,好吧?”
我理解付裕这状态,企业公司什么的,怕就怕亲戚朋友的拉关系往里塞些废人,狗屁不通还混吃混喝,老付肯定也是怕这个,但碍于袁老二的面子又不好推辞。但他这么一说,周小天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转头盯着袁老二,语气低沉而凶狠:“胖子!你等着!”
我和付裕相视而笑,一物降一物,二哥原来也有怕的人。
落座闲聊,打听局势,据老二称,另一方当事人已经赶来了,但人生地不熟的,且得找一会儿呢。
前前后后地说下来,几个刚刚加入不明就里的人士终于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了今晚到底是个什么局。话题虽由骨头事件聊起,可七嘴八舌地就聊跑题了。
大器完全亢奋了,估计是在国外憋的,太久没和这么一票话痨痛痛快快地说中国话了,借着酒劲儿结巴着发言,不时站起来手舞足蹈,不经意间还念叨出一串串的英文来。
一直因为付裕的不热情而郁闷的周小天,这时候巾帼不让须眉了,对大器的英文对答如流,俩人有来言有去语,我们几个在一旁都是一脸听天书的表情,只有谭墩插不上话还死要面子,不时地假装微笑点头搭话:“Yes,Yes,Really?”——丫前几天还跟我打赌英文字母是二十七个呢。
付裕这时开始对周小天刮目相看了,扭头赞许地盯着人家,心里肯定开始打算盘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女人才!况且他还是做进出口贸易的。
“小外甥女,你这英文不错啊。”逮了一个大器说中文的空当,付裕主动跟周小天示好。
周小天很淡然地一瞥:“谢谢付哥,其实英文是我弱项,法文和日文还算拿得出手。”
付裕当即一脸便秘的表情,怔了两秒才憋出一句:“才女啊,不早说呢!”
“我刚才介绍自己的时候是想说来着,还没说到呢就被打断了啊。”周小天一脸的小报复,眉宇间很有扮猪吃老虎的快感。
付裕一拍桌子:“得了,我赔罪,明天来我公司吧,咱们谈谈。”
周小天一撇嘴:“明天?看看吧,不一定有时间。”说着话根本不正眼看旁边付裕的苦瓜脸。
老二在一边笑开花了,知道这事托底了,大手一对掌。“看看!我尽干这积德行善的事!”说着话激昂地用力敲桌子唤周围,“哎哎哎!你们以后都叫我新外号啊!打今儿起,我叫善老二!”
周围七八双眼睛都同时瞪圆,接着全部乐个东倒西歪。中华文字多么博大精深啊,谐音就是其精髓之一……
十多分钟后,桌上的新朋老友都已经混得很熟了,敌方还没到场。老二让骨头打电话催,骨头依旧百般推辞。老二无奈,对其一顿暴打,亲自抄手机催人。
他那边按着号码,我这边手机倒响了。
包房里一片喧闹,我只得拿着手机起身出去接听。走到包房门口的我就傻眼了,来电显示是——王欥欥!
“你在哪儿?”电话那边声音平静,越平静越让我觉得不踏实。
侧头看了一眼身后,没人注意我,立马闪身出了包房。快步走到走廊在过道休息区拉了把椅子坐下:“有事?”语气冷漠而不耐烦。冷漠是装的,不耐烦是真的。被王欥欥奴役这么久了,好不容易翻个身起个义还得提心吊胆的,何苦啊我。
“我问你在哪儿?”语速平缓,我甚至觉得电话那边的王欥欥在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