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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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在意关掉了页面，又看看其他的几封未读邮件。一翻页，竟然有一份是爸爸妈妈来的生日邮件。

亲爱的路远航，

先妈妈要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我记得你的生日是3月14日，虽然今年的邮件的有点晚，但是我和你的爸爸研究的进展加快了。我怕忘记给你寄生日祝福的事就提前了，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儿子，我是爸爸，听说你现在在青禾手底下的研究所实习，想必你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的知识，他是一位优秀的导师

远航，原谅爸爸妈妈没能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我们的马上研究的进展很顺利，我和你的妈妈为了这个研究项目已经坚持了13年，计划就要成功了，我们一家人马上就可以团圆。

我亲爱的宝宝，如今也长成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真想快点完成这边的工作，回家看看我的大宝宝。

看着这篇即熟悉又陌生的信，他心里突然有种莫名说不出的滋味，眼眶里已经挤满的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到屏幕上。

模糊的视线里泪水渐渐汇聚，放下平板的一瞬间他哭的像个孩子，大脑内思绪翻涌，之前受过所有的委屈，不甘，难受，此时都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全部倾泻了出来。他双手捂着脸，不敢让眼泪继续流出来，更不敢让声音传出去。

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哭，在无人问津的时候没有哭，在身临绝境的时候没有哭，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没有哭。

明明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渡过了这么多的生死离别，原以为自己的幸福已经足够多，已经习惯不在流眼泪，可现在的他竟然又流泪了。

“真奇怪，眼泪怎么收都收不住。”

路远航的两只手交替擦着眼泪，不一会就浸满了手掌，他极力控制自己不哭出声音来，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眼角的泪好像永远都流不尽一样。

“咚~咚~咚~”

缓慢的敲门声打断了这场近乎无声的哭泣，尽管他已经控制自己不出声音，但细小的抽泣声还是传了出去。听到敲门声他连忙将自己的眼泪擦干净，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远航，我怎么听到好像有哭声，你怎么了？”听到屋内没有回应，门外又传出了关切的询问。

猫妈妈正一只接着一只，乐此不疲地将自己的幼崽叼到它的窝里。刚刚睁开眼的几只小猫喵喵地叫着，摸索着蜷成一团。

“没事的奶奶，我要休息了，明天一早还要出差呢。”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一夜，已经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那如释重负般的神情，黑夜等太阳升起，一缕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岐柏萱的日记。

在高雄事件结束的半年里，我已经里有了大量实验数据。促使融合试验成功步入了最后的阶段。不过a级的适格者太稀缺了，我不知道谁能自愿参加这次的实验。我和他也为此喋喋不休争吵了两天了，却依旧没有丝毫进展。

他说想让自己作为适格者参加实验。看来这么多年他还是个傻瓜，我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以身犯险。我有了想法，就应该是我来做才是。

当我得知我的孩子正为我犯下的错误饱受折磨，承受无端痛苦的时候，那么现在，也该是我亲自实践真理的时刻了。

时至今日，他与这个记忆中依稀留有几分刻板印象的父亲，这个常常在母亲面前装作硬朗的男人，终于有了深刻的认知。他对于生活和路远航一样是怯懦的，他总是像个孩子一样依赖着他的妈妈，不然也不会悲伤到连进那间屋子的勇气都没有，而她的那封遗书就放在沾满灰尘的桌上，静静地躺在那，等着它开启的那一天。

就在打开信封的下一秒，我就知道，妈妈去世了，我们一家人共同紧系的纽带在这一刻彻底断开，他也活不成了。

狂澜中路远航母亲留下的遗书:

路远航，当你一路穿越荆棘走到今天，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为你如今的成长感到无比自豪。

我，岐柏萱。无畏权贵，不求利禄，将一生都献给了科学。我追求的是对科学永无止境的探索，而我漫长的人生路途中最重视的，留在世上唯一的财富就是你，路远航。

在我的心里你远比财富和权利更重要，只是时过境迁，世事难料，我们不能时常见面。我也深知我们这次不能再见，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你我之间的别离。

小路。你一直是我的至宝，我愿意为你......

你为什么不去做。

“我得活着，等着你，把它亲自交到你的手上。”

这是你的母亲最后的遗物，“你要切记，当你注射了它之后，经历完人生中的璀璨时刻，有可能会成为一个普通人。”“有可能也会死吗？”“以前我不确定，现在我更不确定。因为实验还差最后一步没能走完流程。”

“那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吗？”“和你的母亲一样。”

我不怪你，人的一生当中，能扮演好一种角色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走到现在还能为了什么？销声匿迹也好啊。”“死亡让人心生畏惧。我不想死，所以才咬牙坚持着走到今天。”“我可以一直逃，但李安不行。”

当你的能力不足，只能喝白开水的时候，你会说它好喝。但当你有能力喝到其他口味的水，喝完可乐，橙汁之后觉得自己还是喜欢白开水，到那时你才能说你真的喜欢。人也一样，走得远，看得多了，也就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多远才算远？我说它好喝的时候它就是好喝，喝过其他的饮料也挺好喝，但这也不影响我喜欢白开水。我说，到底要走多少弯曲离折的路，才能证明我还是喜欢以前平淡的日子呢？这似乎并不是个合理的验证方法，因为路走不完的。

原华被罢免了职位，楚蓉也牺牲了。他们将你父母毕生的研究，留存了下来。这是融合晶核最后的数据。上面记录，两类融合药剂差别在于，其融合基本与普通无异，但融合后的强度差距明显。两者唯一的不确定性在于，融合后高强度使用晶核，预计持续时间最多不过2o分钟。如若融合后不加使用可存活大概48天，直至精神残留累计到极限后自然死亡。

“这紧紧绷着的弦不能断。”为了顺利让两人的婚礼如约进行，岚庭决定以调查局风化组，以及新上任的青木研究所调查科科长的身份，顶替路远航的位置。

褪下青衫，换上一身得体的西装，在试妆镜前将不修边幅的头压在脑后，努力露出笑容，装出一副即将隆重登场的样子。现在的你只需要付出心底最后的那点柔软，甚至不必和过去道别，就能大踏步地向前走去。只是得知岚庭将代替自己，一直紧绷的弦在这一刻终于断了。

书签上父亲的留言。

父母之情则为子深谋远虑。

小路，直到现在回来，我才常常思考一个幸福的家庭究竟该是什么样子的。我错了，离开这么多年没能陪在你的身边伴你成长，是我做过最愚蠢的决定。感谢你当初对我的理解，让我能及时回来看望两位老人。

翻开书签隔开的纸叶，划上横线标注的章节上是这样写的，“你的家庭，子女是你一生当中最重要，最宝贵的财富。当你明白这一点时，于是你人生中渴望的，追寻的其他，都是碎石瓦砾。”

这个不留余力想要摆脱软弱，立誓要用一生追求力量，继而轰轰烈烈地改变一切的人。他做到了，最后却选择了最平淡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