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残忍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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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内,他有可能遭到谋杀。”
呼延云一直半耷拉的眼皮猛地一抬。
张昊打开自己的皮包,拿出一个方形的乐扣塑料盒,盒子密封得很好,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块小蛋糕,上面还插着一根无色透明的牙签,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一般来说,用牙签插取食物,只要牙签的尖头浅浅地插进食物即可,而这根牙签的尖头竟然穿过食物,从另一头探出很长,仿佛是只剩一块肉的烤串……
张昊打开盒子,捏住牙签的圆头,把它从盒子里取出递给呼延云。
呼延云拿着看了半天,抬起头问道:“你该不会是送给我吃的吧?”
“当然不是。”张昊说,“这么个东西,呼延先生看起来像什么?”
呼延云搔了搔头:“味多美、好利来、金凤呈祥门口,一到傍晚经常有很多店员捧着托盘,请来往的路人试吃新品的啊……”
“没错。”张昊说道,“呼延先生平时吃么?”
呼延云道:“偶尔路过,嘴馋了,会随手拿一块。”
“于文洋同学特别喜欢吃甜品,所以每次路过他们小区附近的蛋糕房,只要遇到有试吃的活动,一定会拿起一块尝尝,如果美味就进店去买一块。”张昊说,“上周五,放学后,他在体育馆里打了一会儿网球,离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往家走,路过蛋糕房,蛋糕房里面已经关灯锁门了,居然还有个店员举着托盘请路人试吃点心,就上前去拿,那个店员递给他一块,他正要吃,突然有个玩儿滑板的小孩子一不留心撞到他后腰上,他手一抖,蛋糕掉到了地上,孩子的父母恰在附近,赶过来直和他道歉,他也没太多计较,就要离开,突然看见地上这块蛋糕—那蛋糕恰恰落在一个地灯的光斑中心——觉得有些异样,一般来说,如果蛋糕放在托盘里,从上面用牙签向下戳进去,再怎样,尖头也不可能从蛋糕另一头透出来吧,偏偏这一块就是这样,于是他把蛋糕拿了起来,再一回头,那个店员早已经无影无踪了。”
呼延云沉思了一下:“看来这块蛋糕是那个店员早就准备好的,牙签穿过蛋糕,横着放在托盘的一角,等于文洋来的时候给他,黑暗中,于文洋不会仔细看,牙签本身又无色透明,具备一定‘隐身效果’,一口下去,牙签很可能戳破他的上颚,所以牙签的尖头上是喂了毒的,对吗?”
张昊从皮包里拿出两页纸:“这是鉴定报告,牙签的尖头上涂抹了氰化钾。”
“我有点搞不懂,如果要谋杀于文洋,那个店员把蛋糕里放上氰化钾,直接递给他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在牙签上涂抹……”他突然眼睛一亮,“你说于文洋看到蛋糕就觉得异样,难道此前还发生过什么让他感到‘异样’的事,才引起他的高度警惕?”
“呼延先生好敏锐。”张昊说道,“此前已出现过两起类似的事了。”
“两起?”呼延云有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张昊点了点头:“第一次是在一个火锅店发生的,于文洋和几个同学点的鸳鸯锅,锅底上来了,没人点火,有个同学就拧开电炉子的旋钮,谁知‘咔嗒’一声之后,于文洋眼前蹿起巨大的火焰,差点把他额头全都燎了,多亏这小子运动神经发达,往旁边一躲才没酿出大祸,当时都以为是意外,后来分析,有人可能是在锅朝着于文洋那一边的底部,涂上了一种化学涂料,点火就会爆燃——”
“肇事者就是把锅端上台面的服务员吧。”呼延云说,“只有他才能把有涂料的一面对准于文洋所在的位置。”
“是啊,但这个服务员把锅底端上席面之后就溜得无影无踪了,后来警方调查时,有服务员回想起来,说当时确实有这么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在后厨帮忙上菜,大家都以为他是新招来的试用工,而事实上任何人都可以从后厨进入饭馆,换上挂在衣钩上的工作服冒充服务员。”
呼延云在张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这表示他对张昊的话有进一步听下去的兴趣。
“第二次是在一次环山邀请赛上,就在本市西南的山区。于文洋是山地车爱好者,报名参加了,刚出发没多久,骑到一段上坡路时,突然发现有一块圆木从山坡上滚了下来,于文洋本能地做了一个提车头的动作,想避开圆木,谁知前轮一下子脱出了卡位,他几乎是翻滚着摔了出去,多亏眼明手快抓住一蓬野草,才没有滚落悬崖。后来他好不容易爬回了公路,检查自己的车,才发现了一个很震惊的事情,他的车辆是新的,而前轮的快拆是坏的,阻尼结构已经被严重磨损过了!”
“事后于文洋报警,警方进行了调查,他的山地车是一个高端品牌,由车店里的专业人士组装的,组装时,店里的监控录像显示,前轮的快拆绝对是新的,很明显后来被人更换过,参加比赛时的快拆是个坏掉的快拆,在平路踩没有颠簸的时候是很稳的,但是进入到山路,承受了颠簸,快拆就松了,一旦遇到紧急情况,一提车头就会脱落!”
呼延云说:“他的山地车平时放在哪里?”
“于文洋的车是新的,专门用来参赛的,所以平时不骑出去,只存放在他居住的小区的自行车库里……”
“自行车库没有监控录像?”呼延云问。
“没有。”张昊摇了摇头,“但是我们分析,那个换掉快拆的和放置圆木的肯定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为了准时在山坡上滚下圆木,此前必定考察过邀请赛的路线,在比赛当天稍早一些时候混在人群中,确认于文洋的到场,于是我们从电视台调取了记者拍摄的邀请赛当天的录像,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我们随即又找到火锅店与那个假服务员谋过面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可以确认是他,后来那个举着托盘试尝蛋糕的‘店员’,由于天色已晚,他又戴着口罩,没人看到他的面孔,不过我们也推断出,这个人应该就是前两起‘意外’的实施者。”
“是啊,犯罪模式是一样的,都是想达到‘意外’的效果。”呼延云慢慢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着步,“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是在牙签的尖头上涂抹毒药而不是把毒药下在蛋糕里了,天色昏暗,看不见牙签其实已经穿透蛋糕,一口下去,牙签势必刺到上颚,这个时候人会以为是自己不小心,习惯性地将牙签扔到地上,走开,等他毒发身亡时,罪犯早就将牙签捡走了,警方连证物都提取不到……”这时他停在了书桌前,拿起那张印有林香茗鉴定的纸张:“看来你说的这一系列‘意外’的制造者,就是林香茗做出鉴定的这个人喽。”
张昊点了点头。
“段新迎。”呼延云念了一下被鉴定者的名字,“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他到底是什么人?专业杀手?职业惯犯还是变态狂魔?这份鉴定书是对在押犯人做出的,这样的罪犯,怎么这么快就被刑满释放?”
张昊说:“呼延先生误解了,这个人入狱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岗职工,而且他的刑期也只有三年。”
呼延云越发惊讶了:“才判三年?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行啊,林香茗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鉴定?”
“坦白地说,我倒认为,这是林香茗先生做出的最正确、最精彩、最了不起的鉴定。”张昊说。
呼延云大惑不解地望着他。
“林香茗先生在鉴定书中写得再明白不过了,这个段新迎的可怕不在于入狱前的罪行,而在于出狱后的凶险——不是敢砍敢杀的匹夫之勇,而是工于心计和诡诈多端!不是拥有多么先进的杀人武器,而是心中仇恨有如地狱之火——”张昊加重了口吻,“简单地说,就是现在,就是眼下,就是他刑满出狱后这几个月里,他已经制造了三起针对于文洋的未遂谋杀,而无论是我们,还是警方,都抓不住一点点证据!”
“那么,我要问了——”呼延云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原因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