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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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制的房梁上布满岁月的痕迹，还有些老鼠啃噬留下的齿痕，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更别说想象中盘踞在房梁上的大型怪物。

倒不如说，这才正常，否则与怪物共处一室内，【防护邪恶】的圣印应该会显露出纹路，而非只是单单散出微光。而且观察微光的亮度，那邪恶气息虽然还算“新鲜”，但并不浓郁。

陈岩又仔细地搜索了一遍这废弃的房屋，同时在房屋四周都探查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痕迹留存，线索……好像断了？

这次线索断的比之前还厉害，连可供用于通灵或仪式魔法的媒介都没留下。陈岩倒是在老灵媒的笔记中看到过一些基于对方的体液毛搜查对方的仪式魔法，但一来那些仪式魔法相当繁复，不是他当前的级别能够玩得转的，其次那些仪式魔法也有很大纰漏，效果远不像想象中那么神奇。

没了方向，陈岩索性坐在地上，开始思考。他原先面对的猎物大多都是强大的动物，它们有些确实狡诈，但并未体现出多么人的智慧，眼下的敌人要难缠的多。

思考了一段时间后，他循着隆起的地面倒着追溯过去，他也很难说清楚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东西已经是吞噬者留下的唯一具有足够辨识性的痕迹，要想获取些线索，也只能朝这个方向走。

与此同时，陈岩开始在心中盘算。

目前看来，这吞噬者已经表现出相当的智慧，而且对方还是活尸、恶魂行动的幕后主使，在他刚来就干掉了老灵媒，可以说是智力出众。

城东住的是治安官保护范围内的有钱阶级，这里各种条件都较好，人们有着相对体面的生活，互相之间的关系也相对亲密一些，如果有谁失踪，立刻就会被现，吸引来治安官、守夜人的行动。如果我是吞噬者，我会选择这个方向吗？当然不会，黑帮治下的城西，那藏污纳垢的贫民区才是最好的选择，没有治安官的驻军，人们因贫穷而麻木，就算谁死在家里，可能都要等尸体臭了才会被人现，那里是吞噬者最好的潜藏地点。

想明白这些后，陈岩有了些方向，他一路顺着隆起的地面走了过去，终于在一处街道中心处现了问题。

他俯下身子，用手掌抚摸着地上的隆起。

从起点处来的那道隆起的痕迹，相对较浅，而从重点的废弃房屋到这儿的痕迹，则较深一些，差别不算太大，但若仔细观察，还是能分辨出来。陈岩扫视了一下街道，看到了旁边一个地面上的盖子，他走过去用手扣住铁盖上的抓手，把铁质的盖子掀开，露出下面直通地下的大洞，下面是下水管道。

这里，是整个小镇下水道的中心管道，所有水流都要从这里通过，因此这里的管道也非常粗。

一瞬间，陈岩把所有的痕迹连在了一起，那吞噬者竟然玩了这么一个简单的障眼法：它一路在地下挖掘到了那处破旧小屋，借着地上的杂草掩盖痕迹，翻了个身又一路挖了回来，从这里进入了地下管道，朝着城西的方向去了！

这样的智谋看似简单，实则包含了对地面情况的提前踩点，对自身行动留下痕迹的了解，甚至连守夜人对吞噬者的了解都被对方算计在内。如果顺着对方的意思，以终点处的破旧小屋为中心展开调查，就完全被耍了。

这，真的是一个吞噬者想出的计谋？前一任守夜人留下的描述只说了这种生物在被重伤后会很狡诈，可没说能够聪明到这种程度。

来不及细想，通过【防护邪恶】的检测确定下水道内存在邪恶的气息但不包含‘邪恶’的正体后，陈岩做好准备，跳了下去。

一进下水道，难闻的气味顿时涌了过来，陈岩面不改色，同时又现了对方的另一重算计，如果是用猎犬类的气味跟踪，哪怕之前能够成功，现在在下水道中被各种气息一掩盖，也难以有所察觉。观察了一下下水道的尺寸，足够陈岩在管道内行动，若换做吞噬者，显得有点局促，但也勉强能够行动。

顺着下水道走了一小段路，陈岩在下水道的管道壁上看到了一处大洞，然后就是管道四处留下的暗红色的血迹和剐蹭的痕迹，证实了陈岩的猜测，吞噬者就是从这里进入了地下管道。他加快脚步，一路追了过去。

如果度够快，他说不定能在管道内拦截住那怪物，在这样的拥挤空间内，对方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

……

原型铁盖被从下方拧开，陈岩抓着扶手跃上地面，随后把铁盖重新拧了回去。

他看了看身上，本来以为在下水道里追踪了这么久，衣物上必然会染上味道需要清洗，没想到【防护邪恶】还有类似除味、除尘的功能，省了不少时间。

吞噬者的踪迹到这里就结束了，对方在下水道口咬出了个大洞从地下离开了，之后就爬上地面。

陈岩环视了一下四周，附近都是低矮的房屋，不过相比起之前在城东和治安官总部那边看到的，这边的房屋相对要破败、简陋很多。并非这边已经被荒废、不住人，相反，这里房间内的人口密度要比城东高上很多，只有城东区房屋1/3大小的房间可能要挤下一家七口人，房间狭窄到没有足够的地方提供给全家七口人同时躺下睡觉的地方。天气适宜的时候他们还可以睡在路边，天气糟糕的时候，他们只能按批次睡觉。

陈岩从口袋里取出了些经过多步淬炼提纯的灵性粉末，这是在老灵媒家中找到的，现时被收在一个上了锁的纯金属小盒内，放在上了锁的柜子里，还特别放置在暗格中，如果不是陈岩翻找的够仔细，就错过了这东西。

这东西的制备流程对灵媒学的要求极高，即便是以老灵媒的水平都算是误打误撞才成功做出来，十分珍视，对于现在的陈岩来说是不可再生资源。

他拿出了整整一半灵性粉末，挥洒在空气中，如果被老灵媒看到他的用量和操作手法，恐怕能从墓穴里爬起来再气死一回。那也没办法，目前陈岩的水平有限。

用精神力联通这些灵性粉末后，它们唤出了附近的残余灵体，显现出先前生过的画面。

一只巨大的黑皮怪物从地下悄无声息地爬出，它安静地蠕动到两个正躺在地上的流浪汉，等到他们闻到近在鼻尖的腥臭气味，猛地睁开眼睛时，面对他们的是一张尺寸夸张的大嘴。密密麻麻的几排利齿随着口腔的活动把他们的身体搅成血肉和骨泥混合的肉馅，吞噬者大口吞下，连带血水也一并咽下，身上的伤势瞬间就有了好转的迹象，这是吞噬者最强最标志性的能力之一，它可以通过吞食食物实现高的再生。实际上，这玩意儿无论是外形还是生命力都像极了某种名为水熊虫的生物，只不过它的尺寸放大了成百上千倍而已。

看到这一幕，陈岩的眼帘微微下垂。

麻烦了。

他想到。

有意思。

他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