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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云:

曲解偈语潮信归,智深坐化脱轮回。

圆者朗月清风后,寂者空明独酌杯。

沐雨塞上忧边事,栉风寻莲终意遂。

无拘无束东天阔,敢爱敢恨武人随。

却说鲁智深斗拳赢了丧门彪,欣欣然在那里吃酒。然而总觉得哪里不对头:众人的眼光也异样、丧门彪的表情也异样。不免再回想刚才的招数,又在脑中拆解了一回。

他记武功招式,却比记吃食牢靠得多。一生经历过的大阵仗,招招式式,都能回忆得清清楚楚。每每斗罢,便在脑中一遍遍地回想,谁个招式高明、哪个回合精妙。想一次,修为便增一层。若非如此,一个武卒出身,又无师承门第,如何能晋身当世高手?

思想半晌,猛地想通丧门彪的“连环脚”,若非自己侧身,岂不……?念及此,不由暴怒:洒家半世光棍,此行千辛万苦,寻觅翠莲成亲。你这厮竟要伤洒家的命根子,绝洒家的子嗣,岂能容你活着?

鲁智深疯癫起来,拳脚下便要死人。此番揪起丧门彪,扯起钵盂大的铁拳举着,只要捶下去,丧门彪绝无生机。

总算这厮还交下了这几个死党,一见鲁智深怒,刹那间跪了三个,向上去托鲁智深手臂;另两个更是搏命,合身扑在丧门彪头上、背上,撅着腚去替他挡拳。

鲁智深虽暴怒中,头脑却也尚存一丝清明,不欲伤及无辜。便大喝一声,双臂一拨,那几个都似草捆般,滚过一旁。鲁智深再拽拳要打,那几个爬回来倒是快,又都扑在丧门彪身上了。如此三四次,鲁智深的暴怒之气,却消散下去了。叹一声,对丧门彪戟指骂道:“不是看着几个人面皮,定取你这厮性命!”此正是:

书到用时方恨少,人逢危局盼友多。

狸猫九命因骨健,劝君平日浴袍泽。

鲁智深其人,性如烈火。然烈火秉性,来得急、褪得也快。扛过他暴怒那一盏茶的工夫,他那份狂躁,便自己泄去了。气呼呼回到酒瓮碎片堆旁,去寻陶片凹里的残酒喝,再不言语。

那几人这才觉出身上的痛,却才那一瞬,都使尽了气力,还被鲁智深推搡得满地翻滚。此时惊惧劲一过,竟都脱力了,瘫在地上喘息,也无人有气力开腔。整个监室,死一般的静。

连丧门彪在内,这六筹“彪子”,皆心内骇然:不说武艺精妙,只说这莽汉身上,怕不是有鬼怪般气力?几十个人近不得身,世上哪会有如此妖人?都钦服得五体投地。真个当下,都是五体投地哩。

约莫大半个时辰过去,丧门彪先定了喘息,爬将过来,伏在鲁智深脚前,捣蒜般磕头:“爷爷莫不是天将下凡,如此了得。小人猪油蒙了心,冒犯了您,的是该死!这条贱命,爷爷取走解恨便是,绝不敢争竞!”那边厢五个,也爬起身跪了行礼。

鲁智深心绪平复了,缓缓对丧门彪道:“洒家并不恼你斗拳,男人大丈夫,必得存些火性,洒家喜欢。恼的是,汝这厮不讲规矩,一味斗狠。习武者必得有武德、懂分寸,不可平白伤人。”众人皆称是。

鲁智深再道:“看你等身上,都有几分军旅功夫,却是为何?”

丧门彪答曰,“皆曾是小种经略麾下军卒,都被上官寻各样错处,褫夺了军籍,无钱还不得乡,结伴在渭州城街市里厮混。”

鲁智深奇道:“边军员额自来不足,朝廷于各地抓伕实边,兀自不够。如何还会裁撤在籍者?”

一旁门楼彪素来伶俐,多知掌故,遂插言道:“许久不开仗了,上官们迎来送往,俸禄才几贯钱?记功、升迁、调任都要钱,只能裁撤俺们,截留饷银呗。”

丧门彪怒道:“俺和大爷叙话,你这厮如何敢乱插嘴!却不是反失上下?”

军中、江湖,皆特别讲究尊卑有序、令出即行。丧门彪此举,是在鲁智深面前显示对其他几个的掌控力,争一些存身活命的砝码。鲁智深在军中、在江湖都淫浸十数年,岂能看不出他这点小心思?也不去说破他。

丧门彪接着门楼彪的话脚,抱怨道:“渭州这边种经略,已是种家门里做官最年长者了,从‘小种’已熬成了‘老种’,年轻时的豪气早不见了。手下军官胡为,他只护短。还豢养许多江湖人,替他敛财。”

刚刚插嘴被训斥的门楼彪,嘴还是快:“最可恨的便是郑大官人开的赌馆,专门使诈术,骗俺们的钱!”丧门彪又要斥责他,鲁智深听得“郑大官人”四个字,心头一震,开口问道:“这个郑大官人家里,原来可是杀猪的?”见鲁智深问向门楼彪,丧门彪只得悻悻地闭了嘴。

门楼彪见鲁智深问向自己,异样觉得荣宠,得意地瞟了丧门彪一眼,赶忙回答智深的话:“爷爷真是神人下界,甚事都晓得。那郑大

官人的爹,就是原来状元桥下的郑屠,开个猪肉铺。号称‘镇关西’,恁地豪横,却在十余年前,被人当街打死。”

鲁智深故意问:“甚么人如此大胆,可偿命了?”引逗门楼彪的话。谁料这一问,后面的话,竟将鲁智深惊出一身冷汗。

门楼彪压低嗓音,神秘秘地叙述:“俺和郑大官人的贴身小厮自幼要好,他家里的事,无有不知的。”

丧门彪不忿,故意打压门楼彪:“别在大爷面前胡吹,那小厮就是个卖屁股的,能知道什么内情?”鲁智深关心此时,见丧门彪打断话头,回手便给丧门彪一个脖拐“闭了你鸟嘴!”

门楼彪再受鼓励,心头一喜,嘴里更加滔滔不绝。原来当年郑屠死时,其子郑绪年一十四岁。家门骤变,此子挺身接过肉铺生意,扛起门楣,也算是条汉子。且比之其夫,更有格局,倾尽家财攀附上种府和府尹两大靠山。得其萌荫,这郑绪杀牛放赌、把持诉讼,如此十余年,已成渭州城新的“镇关西”。

最近几年,郑绪重重贿赂现下的府尹崔鹤年,动用各色门路,寻访当年打死郑屠的鲁达,已得知那人五台山出家后上了梁山,现正在江南征剿方腊。郑绪已雇了刺客,下江南去了,尚未回转。

听及此,鲁智深呆住不语。心道:“惭愧,原来有这许多人要取洒家性命。林冲‘坐化’之策,实是高明!”

见鲁智深不语,那几个也不敢出声了,监室又静得怕人。只闻窗外北风呼啸声,一盏油灯闪着豆大的光,忽明忽暗地摇着。

未几,鲁智深忽然问起来:“你等因何被关进来,狱卒口称‘捋郑大官人虎须’,可是说的郑绪?”

六彪自关进来,便跟鲁智深争执,全忘记了自家处境。此刻被鲁智深一问,才想起身处的危局。丧门彪带着哭腔道:“昨日俺哥几个寻了几贯钱,酒后去郑家的赌场试试手气。却被庄家做局,输个罄尽。俺急欲翻本,便写了文书,借赌场十两花银,去押大小,又输了。想逃出来,却被那厮看场子的一顿暴打,又送进狱里来。来日堂上,定是再判我等入军营做苦役了。”

鲁智深奇道:“不是已经开革了你等军籍了吗?如何欠了债,反倒又能入营了?”

门楼彪又抢话:“爷爷不知他等阴损。开革俺,截下了饷银。吾等无钱还乡,只能在渭州城里厮混。郑绪赌场再引诱军汉参赌,输了钱财、背了债,府尹再判吾等回营服苦役。现下营里军校,大半都是负了赌债戴罪的,白当差、不关饷,还不敢逃去。赌场、州府、经略府这三家,如此勾连,吾等军汉只能困在边廷等死,他们大小官吏,都泼天般豪阔。”

鲁智深听了,大叫一声:“饿兵岂能上阵?狗贼们心里还有江山

吗?”愤恨得一掌将食盒拍得粉碎,又一脚踢灭了油灯碗。盘膝入定去了。那几个摸着黑,寻个角落去睡,都不敢出声。此正是:

军中贪腐最害民,直将国境付狄禽。

亿兆生灵涂炭去,黄白之物奠自身?

第二日,杨志午时提了食盒进到狱里来,告知鲁智深:已贿赂了当厅刘孔目,明日上堂,让他拿出令牌,以禁军公差的身份回话,自然当厅开释。

鲁智深却吩咐杨志:回去后买套车马,和玬儿俩载了金老,直接回东京,去酸枣门外相国寺菜园,等待洒家。

杨志急道:“你如何不与吾等同行?又想如何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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