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红色的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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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光线昏暗的屋子里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粗鼻大胡子的男人坐在饭桌上袒胸露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尽兴时还将一条腿抬起来放在隔壁的椅子上。
“今日这肉这酒甚好，是什么人送来的？”男人突然一问。
“启禀督都护是陶榔儿兄弟送来的”一旁的家丁道。
“赏”
“是”
家丁出门向陶榔儿报喜另送了块巴掌大的小玉璧给他，陶榔儿顿时欣喜若狂。
“督都护吃得可好？”
“甚好甚好，你明日再送一只过来，今日你送来的全吃完了”
“那是应当的督都护为咱们百姓开运河，谁人不敬佩他，不过是初来此地水土不服罢了，大人们不必担心好好养养就好。不知医者开的药方如何？”陶榔儿谄笑道。
“医者也说不甚大病，一方是以鲜羊肉为主，加同杏酪、五味子一同蒸食，名为「含酥脔」你羊肉好，督都护吃了你的，就不爱吃别的了，你定要多多备着，每日送来些新鲜的。督都护吃得高兴了，将来定少不了你的富贵”
“是是”陶榔儿连连点头，又试探地问“不知大人可有同督都护说我家那茬子事儿？”
家丁甩甩手道“不必着急，过两日时机成熟了我自会替你说”
陶榔儿连忙答应下，收了玉璧便回了。
陶榔儿住在宁陵县下马村，富有钱财但为人凶暴，媚上欺下的勾当没少做过。因自家的祖坟靠近运河，害怕挖运河的时候挖掉了自己的祖坟，寝食难安。后又听说派来挖运河的督都护麻叔谋初来几日便病倒了，呕吐不止，于是便起了歪心思。
于是陶榔儿又送了三日的肉，家丁趁着麻叔谋吃得正欢将陶榔儿的事儿告知麻叔谋，谁知麻叔谋一口就答应下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到时绕开他家祖坟挖就是了”
陶榔儿得知后大喜若狂，越勤奋地送肉。下马村有不少村民家的祖坟都被挖开了，祖坟是百姓的根基命脉，挖人祖坟那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但国家要挖你能怎么办？
于是麻叔谋这样的许诺无疑是天大的喜事，百姓分分来询问陶榔儿，陶榔儿没闭口不言将来的人都赶出去，破口大骂关你们屁事！
村民们熟知陶榔儿的品性，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泄气，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几个胆大的村民爬进来陶榔儿家的后院一探究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地屁滚尿流地跑走，那厨房里头堆满了小孩的手和脚，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羊肉，那是人肉。
几家的村民到麻叔谋面前告状说自己的孩子丢了，是陶榔儿偷了他们家的孩子。麻叔谋得知陶榔儿骗了自己，大雷霆。
“将那痞子的人头给本督都护提来下酒”
陶榔儿被压到了麻叔谋面前大喊冤枉“督都护恕罪，小人不过一介草民，督都护万万不要因小人动气啊”
麻叔谋大喝一声“刁民，你敢诓我”
陶榔儿痛苦流涕“草民不敢啊，草民可全是为着督都护着想啊。草民想着督都护来宁陵县开运河都是百姓的福气，督都护劳苦功高，积劳成疾。草民实在心痛，便效仿前人割肉引药，督都护食了这几日不觉得精神倍增吗？”
麻叔谋细想了一阵，却是如此，自从吃了人肉再吃其他的便味同嚼蜡，想到此处便对陶榔儿温和了几分“可食人到底是不对，人心肉长，我吃了那些孩子，他们的母亲岂不伤心？”
陶榔儿道“督都护此言差矣，督都护做的是为百姓造福的事，便是百姓们的亲人，自家亲人生病，割肉饮药是感动天地的事，想必通晓人情的人也是能够理解的”
麻叔谋点头称赞“说的有理，起来吧”
于是此事便小事化了了，陶榔儿继续送肉，村里的孩子继续丢失，村民见陶榔儿没有受罚竟效仿起来，一时间下马村丢失的小孩高达上百名，村里每天有母亲失去孩子的痛哭，哀声遍野，有的人去偷了别家的孩子回来的时候就现自家的孩子不见了。
麻叔谋对一切恍若未闻，每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流水似的人肉送进他的府中，做成人肉脯、人肉羹、人肉汤。
下马村的孩童所剩无几，他们便将手伸到宁陵县，许多附近村庄的孩童接二连三的丢失，成了麻叔谋的桌上美食，他府里的白骨堆满了两个仓库。
一日一位行商之人拖家带口路过宁陵县，见县里每户人家门口都放着一个木柜子，天黑时便哭泣着将自家小儿放进木柜，轮流看护。到了第二日，打开柜子，看见孩子还在的喜悦地跟过节似的，若是不在，则阖家痛哭流涕。那商人疑惑稳起原因，村民们只是唉声摇摇头。
商人在一处客栈落脚一夜，到了第二日一早醒来便现自己的孩子丢了，商人妇捶足大哭，商人绝望地带着夫人逃离宁陵县。
此后只要是哪个孩子不听话哄不好，其母就吓唬道“不许哭，若是让麻胡子听见了，当心将你抓去蒸煮了吃”
如此孩子就被吓住，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低声抽噎。
2、
“后来呢？那麻叔谋吃人肉就没人来惩治他”顾言听得入迷，讲故事的人就此停住了。
那人一笑补充道“后来事情闹大被隋炀帝知晓，隋炀帝以「食人之子、受人之金、遣贼盗宝、擅易河道」派雄阔海去将他腰斩了”
顾言哼一声“死有余辜”
顾白开了小本田来接他们，顾言把东西都放车上就拽着两人去逛，晚上又去临江的游船上看海景，正巧游船上有人办活动，还讲故事，三人就坐下听了起来。
“喏，你们手上的杯子里装的妈糊就是当时人们为了纪念麻叔谋被腰斩做的汤，来来来，大家都尝尝味道好极了，大家要是喝了喜欢，这里还有一盒盒包装好的，过年过节的买回去给亲朋好友尝尝也不错”说故事的人讲完了就开始推销产品。
买的人也很多，那人手上几大箱包装好的妈糊一下子就被买完了，美滋滋地对着人群喊“来来来，不用着急，人人都有，支持微信支付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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