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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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就感觉到很重的凉意，就像空调打到17度的感觉，我顺着唯一开着的门一路走进去，来到了一间空无一人的会议室。

我自顾自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等了约莫五分钟，门外的走廊传来一阵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听起来是我来的反方向。

我望向门口，进来一位中年男人，中等体型，腹部隆起，像是有了五个月的身孕，步履对称，面色不能说红润，但也正常，头顶略微稀疏的头也欲盖弥彰地从这边梳到那边，面相看起来很是和善，笑意盈盈，带着眼镜，很符合这种人物的刻板印象。

他身后跟着一命年轻男人，西装革履，带着金丝眼镜，并不起眼的长相。

中年人在我对面坐下，身后的年轻男人很是有眼色地拉开椅子，又将手中的文件夹铺开放在中年人面前，我伸头去瞄，只看见密密麻麻的表格，部分栏前有打勾标记，或有整行划掉的。

说真的，给这种中年人看的表格不应该字设计得大一点吗，也不看看他戴的老花镜。

果然，中年人扶了扶眼镜，低头找了许久，又加上手指头一起巡航，最后还是那个年轻男人指着其中一行，轻点了一下，中年人才放下了自己的手指头。

我猜那上面写着我的个人信息。

果不其然，中年人开口了：“李若，医生，对吗？”

我“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试图从他脸上读取更多信息。

“你不要紧张哈，我呢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孙，你可以叫我老孙，我们这儿呢，你也看到了，是一个很美丽的城市，我们呢就一直致力于复兴城市，虽然人口少了，但是我们坚信更少的人类可以在这里获得更好的生活水平，你认同吗？”

我不置可否。

对面的人也并不生气，依旧接着说：“没关系的，你在这里生活几天就知道了。你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呢，是因为我们正在召集志同道合的朋友，来和我们一起建设这座城市。而人类是不能没有医生的，特别是你这样的，又年轻，又有能力，能在这种环境生活这么久，你很符合我们‘复兴城’的人才需求呀。”

我一时不知对面的人是好是坏，又或者是个模糊的边界人。

“想必你也一下子决定不了，我肯定会给你时间考虑的，这点你大可放心，在我们城市呢，你不必担心资源问题，我们既然有能力建造这样的城市，必然是不会在这方面出问题的。”

我也应道：“我明白了。”

老孙乐呵呵地笑起来：“明白就好，那么你好好考虑，考虑好了就去找保卫处的任何人，他们会给你下一步安排的，你要是住的好呢，也可以考虑把你医院那个女同事也介绍过来呀，你们可以一起工作嘛。你可以考虑三天哈，够了吧？”

他不等我回答，也不顾我僵硬的脸色，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便离开了。

他说的，是舒姝吗？

我只觉得头皮紧，这里的一切都很古怪，我不想让舒姝冒险。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从椅子上站起来，门口等着的安保人员立马对我做出“请”的手势，“李先生，这边。”

我被领至同一栋建筑里的一间屋子，看起来也是会议室改建的，里面有一张床，一台老式的电视机，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卫生间里洗浴用品一应俱全，不过所有的容器都没有常见的塑料制品，取而代之的是不锈钢或瓷器，这让我开始质疑这个组织的规模。

那位保卫人员带我到房间，对我说：“食堂在大厅定时定点开放，开放时有信号播报，您直接去就行，生活上有不合心意的随时找我们反馈，如果您要外出请不要离开安保范围。”

说完就微笑着合上我的房门，并未听到反锁的声音，只有离开的脚步。

我尝试打开电视机，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电视机开关，打开后现只有一个信号源有用，也没有其他频道，电视上播放的全是关于“复兴城”的内容。

“3城在7月11日诞生了1名新生儿，经过检查，产妇及婴儿生命体征平稳，家属致谢复兴组织对他的照顾，声称加入之前从未想过自己还有当父亲的一天，下面请看报道。”

一个约莫4o岁的男人出现在屏幕里：“真的很激动，要不是组织的支持，我肯定不能当上父亲，感谢组织完成我的梦想，我希望我的孩子也能为组织做贡献，来报答组织……”

我说不出话，在这种动荡的星球上，让一个孩子出生，真的是负责的选择吗？这个孩子是否能健康长大暂且不论，他真的认为人类世界在那之前不会灭亡吗？

究竟是他住的地方真的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吗？

3城又是什么地方，我所在的又是什么编号？

疑问一个接一个地冒出，却没有一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