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朱由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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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崧不似他生父福王那般体态肥硕，身形之间颇有一股沧桑之味。
他爹前福王的“福禄宴”同样属于野史，就和黄巢杀人石臼一般，充满文人的臆测。
活煮对应的传闻是吃了，要知道不放血不洗肠猪都不好吃，李自成再怎么重口味也不可能连食糜和粪便一起煮进锅里。
另外李自成的道德水准在明末属于比较高的层次，虽然比不上小袁营的袁时中，但也排在第二序列。
朱常洵临死之前都不忘澄清万历想要传位给他的历史之谜:“我从不闻此语，何敢背义造诬？”这跟出土的墓志铭记载一样，李自成进入洛阳，有杀福王但没有福禄宴这回事。
不过这句“王独挺身抗节，指贼大骂，慷慨激烈，与城俱亡。刚肠浩气，虽死犹生。”就可以当不存在，这碑文撰者是朱由崧，儿子给爹写墓志铭，说爹“人胖志不短”，谁信？
福王可是公认的祸害，没被做成“福禄宴”是李自成讲究，不是他不值。
“不是太子及二王。”马士英找来几位辨认刘文炤身份的臣工在马士英身边耳语。
马士英微微点头，面上依然庄严肃穆，他先带着书信前去拜见朱由崧，过了一阵才出来引李长祥和刘文炤拜见。
这位历史上的“蛤蟆天子”现在还未表现出好色风流的迹象，和他大爷一样，好色也只敢等到登基以后。
这位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他语气温和地询问两位，听到朱媺娖还留在山东的时候长吁短叹:“怎么能将侄女留在险地呢？先帝现在就剩下她一个骨血，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先帝在天之灵着想。她怎么能那么任性。”
“公主自己说了，只要监国克复山东，公主自然回去。”李长祥躬身说道，语气殷切。
朱媺娖不指望靠自己就能把弘光朝廷逼的去收复山东。果不其然，在李长祥重新描述了一遍山东的重要性以后，朱由崧使出拖字决:“此事事关重大，还要等登基以后和诸位阁老还有将军做商议才好。”
李长祥没失望，他知道这事事关重大。朱由崧答应给刘文炤袭新乐伯的爵位，只是刘文炤还没从情绪里走出来，他需要守孝。
朱由崧要给李长祥封官，可李长祥暂时拒绝:“回禀监国，臣答应公主要送瀛国太夫人回老家养老，更况且与臣同行的方讲官还身受重伤，臣也要照看他。”
“嗯？方讲官？方以智吗？”作为“明末四公子”的方以智还是很出名，哪怕是朱由崧都听说过这位复社公子的美名。
“是，方讲官在先帝灵前痛哭，被李贼的郭营俘获，严刑拷打，两髁骨见，至今伤犹未愈。”
朱由崧嗟叹道:“国难见忠臣。”
哪怕李长祥的出仕意愿并不高，朱由崧还是给他封了一个兵部给事中的官职，同意他在送人还乡以后再来上任。
“如何？”
回到客栈的李长祥面对方以智的询问，摇摇头:“看不出什么来，并不痴愚，且看登基以后对北方的应对。”
“你走了以后马瑶草就派人包围了这里，带走了刘小侯，还收走了太祖的灵位画像，倒是不敢惊扰太夫人。”
“我知道，马阁老也不放心。”李长祥微微点头。
“接下来应天这里不会太平，我要先送太夫人等人归乡，你呢，要送你还乡吗？”李长祥这些日子和方以智的关系不赖，很是关切。
“一年内这里很安全。”方以智指一指地面，“我不打算离开，只是麻烦你把中通送回去，我在这里还有三五好友，倒不担心没人侍应，也能打探打探山东的消息。我有预感，很快公主的消息就要来了。”
“也好。”李长祥也不觉得方以智一定要归乡，他是南京这地界的风流人物，就连秦淮八艳都和他关系很好。
……己卯岁，牛女渡河之夕，大集诸姬于方密之（方以智)侨居水阁，四方贤豪，车骑盈闾巷。梨园子弟，三班骈演，阁外环列舟航如堵墙。
方以智出身士大夫家庭，是老家桐城地区这一时期主要的世族，父祖都为官，天生生在罗马。
祖父方大镇，曾任万历朝大理寺少卿。父亲方孔炤，万历四十四年进士，崇祯朝官至湖广巡抚，论消息灵通，李长祥可比不上他。
李长祥没有等朱由崧登基，稍事休息两天后，给太夫人在路上雇了一个大夫，就直接带着太夫人、刘文炤、方中通等人上路。反倒是张家玉的书童张珏留在方以智身边帮他。
如果李长祥走得再晚两天，他就能收到朱媺娖在济宁出现的消息。
朱媺娖光复济宁以后干了什么？自然是先还钱。
她对济宁这四十八万两兴致缺缺，因为她还要倚靠济宁的士绅阶层，这四十八万两到不了自己手里，但也不能白白就这么空口分了。
所以她从书房里搜出来之前他们追赃拷饷的名单，让潘士良和李允和通知济宁的士绅根据名单来她这里领钱。
潘士良和李允和都不是贪婪的人物，更不会像她外祖父那般要钱不要命，济宁城要钱不要命的人物活不过第一波追赃拷饷。
而且他们都清楚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这处理不好自己还容易惹一身麻烦，所以在拿回自己的钱财以后他们也乐得将麻烦推给朱媺娖。
甭管这是真假公主，她来做主总比自己出头强。
朱媺娖不忘让二人写信，想办法打探南方的消息，特别是李长祥等人的消息。自己身份一直存疑不是一件好事，总是要想办法证实。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五月十五日朱由崧登基那一天，济宁派来的信使到达应天。
朱由崧无论是出于何种考量，都要重视这件事。因为李长祥去送人，所以最先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朱由崧和内阁一群人之外，就还有正侨居在妹夫那里养伤的方以智。
方以智妹夫叫孙临，历史上在福州抗清牺牲，他的妾室就是葛嫩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