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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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惶恐与不安没入迷雾中的每一寸空间，在这里似乎死亡才是更为符合常理的解脱之法。
那个慵懒的男人缓缓走出迷雾，周围的迷雾中似乎隐隐站着几个人影，刚刚试图逃跑的那个家伙被别人扯下头，他的脑袋被随手丢了进来。
白念思陷入了困兽之斗。
此刻，他在仪式的中心，他们在外围。
院长环顾四周，他带着莫名的微笑。
“不急着动手吗？”
“至于那个坛子……还给我如何？等我完成仪式，我可以告诉你消除淤积的记忆的方法。”院长的声音轻柔，他似乎是在耐心地询问着白念思。
白念思的眼神愈冷漠，他不会相信这家伙的任何话。
见此，院长只是笑了笑，他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蓦然，白念思心里莫名多了些奇怪的感觉。
“日记里的那家伙坑了你不是吗？有些事并不是明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我记得我说过，一个人是由记忆，思考逻辑，情感，价值观念等组成，要知道，记忆是最重要的一点，它能让一个人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又将要做什么……”
白念思心里的不安情绪不断的放大，他没想到会这样，他似乎被强行带入了院长的逻辑。
“可是，只是知道了这些东西……由于思考逻辑的问题，在某些问题的处理上，会很不一样的，它决定了一个人解决问题的能力与方式。”
“接着是情感和价值观念，这会关系到你对身边社交关系网络上的人的态度，它们更会影响你对一件事物的判断力，你的行为是否和一般人一样，你是否是一般道德心理意义上的人类？”
“呵呵，不要埋怨我说这些有些空洞的东西，我到底是个院长嘛……那么，作为你的医生，我有必要对你提出一些有助治疗的问题……”
“你真的是白念思吗？”
经过前面的重重铺垫，院长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贯穿了白念思的心灵。
“都是假的，不能相信他，不能相信他……”白念思反复警告自己，他已经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他控制不住的思考这个问题。
白念思来这里之前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他思考了所有的问题，只是为什么会这样？就好像有只手在诡异地干扰他的思路。
“我很好奇，只是一只人面蜘蛛，是如何让你长出如此诡异的触手的……我更好奇，你是如何撑过去的，侵蚀的恐怖根本不是一个常人可以忍受的，那怕是极端的精神病也只是有一丝可能而已罢了，之后他对人类的灵魂的污染会让人直接失去为人的情感与思考方式。”
“我且假装这是奇迹好了……那，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一个长期独居的自闭青少年，杀掉了那么多恐怖的生物，还在此活了下来，怎么，要我承认你是天生的战斗狂吗？”
“再有……杀人了……那个内心温柔细腻的孩子真的会这样吗？毫无恐惧的接受，更不要说和人交流了。你不觉得你对自己亲人的态度很平淡空洞吗，甚至疏远之中带着厌恶。你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吧？”
“你真的是白念思吗？你也清楚你狂乱时，你的肉体可是在不断地扭曲变形，不说各种扭曲的生物，就连人你也能模仿，怎么，你忘了？我可不相信你是被雾中世界的侵蚀导致的，侵蚀不会让人保持这种清醒而又疯狂的样子。”
“你只是一个窃取身份的小偷……你居然渴望那种东西……”
白念思蓦然地流泪了，他冰冷麻木的脸上诡异的流泪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会恐惧这样的事实，他不会害怕疯狂的杀人狂，他不会害怕糜烂的血肉，他不会害怕诡异的生物，只是，他为什么会恐惧这样的事实呢？
确切地说，不是恐惧，他是在逃避。
绝对的，一定是院长对自己做了手脚，白念思知道的，他说的一切只不过是希望控制自己罢了，可是他仍是陷入了这种莫名的悲伤与厌恶之中。
肉体的紊乱又要开始了，他有些不确定自己是谁，周围的世界似乎在渐渐坠落，内心深处好像有无数的人在呐喊自己的名字。
我真的是白念思吗？可是，吃下血泥后……不，不，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牌，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悲伤呢……我知道的，其实我一直知道的，那其实不是我，可是除了那些我又能是谁呢？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呢…为了…为了活下去!
不对，一定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不管怎样!不择手段!哪怕丧失为人的身份……
不行，白念思极力稳定自己的心神，他几乎是在颤抖。
操纵触手，很费力地将一直卷在末端的坛子打开，他拿出来里面的头，雾气肆意，令人看不清面目。
咯叽咯叽!
血肉蠕动，地上的仪式纹路乍地亮起，鲜红的光芒映照着周遭的事物，地上的无头尸体开始了蠕动，它缝合的伤口不断流出猩红的血液，血液浮空将仪式内的一切统统覆盖。
融化的血色形成膨胀的血球，将白念思包裹在里面，闪烁的红光如同跃动的心脏。
“仪式真正的引导要素登场了，真正的关键不是我，不是坛子，不是拼凑的尸体，是你。”
院长嘴角不由得翘起……成功了……自己所做的引导成功的欺骗了他，这样一来，只要仪式结束，这具肉体就属于自己了。
“作为我的前辈，您就安心的把实验的一切交给我吧，奈……”院长有些得意，但在念到那个名字时他还是收敛了。
这场赌局中，他的对手强的诡异，那家伙的意志力强大到令他都感到震惊，更不用说那强大的战斗直觉。
“在这里等着，报酬会给你们的……看好这里，不然别怪我……”院长瞥了他们一眼，冷漠的眼神扫过，那些人影默默地点头。
院长扭头，慢慢地走向仪式中的血球。
慢慢地，他浮了起来……其实，他也根本不是所谓的院长，就和白念思一样，他们是一类存在。
他没有肉体，他一直躲着，一直躲在白念思的潜意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