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白衣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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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日当空，暖阳高挂，明亮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之上，为这千丈黄土增添一抹沧桑，历经久战，此地早已是草木不生，由鲜血浇灌的植被并不能完好的生长，而受尽摧残的大地也失去了生机。

在这万里无云的天气当中，应当是人最为轻松缓和的时候，但就从上往下看，却是一片肃杀之意。

左边，乃是穿着黑色的钢铁盔甲，头戴炽白色羽毛，手持长枪弯刀的沐家军，其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无比严肃，已然是一副赴死的意志，他们紧握自己的武器，双腿如树根一般扎在地面，目光深邃地远视前方。

偶然有风吹动，跟在大军之前的大纛随风飘摇，白色的大纛之上，刻着一个极其显眼的“沐”字，士兵们的眼神时不时看向那里，心里就多了几分自信，与坦然。

能跟将军这么多年，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战士们的浪漫，无非就是一起活，一起死而已。

在大军阵前，沐承德胯下骑着一匹并不起眼的黑马，他身穿白袍，一如既往地没有穿戴盔甲，手持一柄许久没有现世的黑色长枪，整个人阴郁的犹如夜里的乌云，随时可能爆。

沐承德身后，乃是卫承安、狄皋、储承平三人，在林锡等人阵亡之后，三人俨然成为沐家军的中流砥柱，他们与前三人的差距也仅仅是在战斗力上，论行军打仗，那也是丝毫不虚。

再然后，是沐承德如何也赶不走的双枪将军。

后者仍然没有表情，只是眼里有些许深邃，仅仅握着自己手里的双枪，背后的四面旌旗随风飘摇，阳光拉长了他的影子，照在后面的伙伴上。

秦历所有的兵团都在此战当中，就算他们知道此战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赴死，但依然没有任何的异议。

沐承德轮转自己的长枪，眯起眼睛，看着前面逐渐现身的两个人。

鬼骨贾易，风者简冠。

三人也算的上是老对手了。

见两人缓缓骑马上前，沐承德也没有着急进攻，因为他知道对于自己三人而言，这种无济于事的进攻并不能造成多大的伤害，反而可能会伤了自己的士气。

于是沐承德也一蹬马刺，胯下的黑马也缓步上前。

三人若无其事地走到了正中央，相距十米，这已经是一个十分危险的距离，若是简冠和贾易两人暴起，那么沐承德也会吃上一壶。

但三人既然较量到了这种地步，不论是阴险狡诈的贾易，还是事无遗漏的简冠，都不会去做这个事情。

兵家之事不可耽误不错，但英雄枭雄只见也可以惺惺相惜。

“我确实没有想到。”简冠先行开口，“白衣军神会做出一个最为莽撞的行动，按照我的各种推演来算，都算不出来会变成这样。”

“人总是会崩溃的不是么，”贾易扭了扭自己的手腕，“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一根稻草压倒了你，但无论如何，沐承德，你都是我这一辈子当中最为强大的对手。”

沐承德看着两人，点了点头，说“两位的恭维我心领了，之所以想和你们谈谈，是我想问一件事情。”

简冠和贾易大概都猜到了是什么事情，目光齐齐看向沐承德。

后者开口“事到如今，我们到底为何而战？起初我们为了自己的荣耀，为了自己的求生欲望，为了我们身后的国家。可现在一切似乎都脱离了我们的掌控了，不论你我，都只是一盘棋子而已。”

“我倒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想这些东西。”在简冠思考的时候，贾易却是想也不想地开口了，“我们是什么？军人，战士。也许我们算得上是智勇双全，但我们不是谋士，我们不需要去想打仗前打仗后如何，我们想的只是战场上的事情。”

沐承德和简冠惊讶的同时，也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

“你说作为一个将军，我要去在乎因为我要打仗，而导致国内的粮食断绝，那我怎么放开了打？我要去在乎我杀得每一个人，那么我到底上不上战场？

在这片战场之上，有的只是立场，没有所谓的正义与邪恶。历史书是谁写的，大家都知道，也许会有后人帮你伸冤，但那又如何，你总归是输了。

今日，在天下大义上，你是英雄，我们是反派。但在沙场上，你是输家，我是赢家，仅此而已。身前生后的事情，我一律不在乎。”

简冠看着贾易，笑道“我倒是没想到这话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沐承德也是微微点头，表情显得很是严肃“受教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放开打一场。”贾易露出了自己枯黄的牙齿，“不顾之后的结局，不管未来的走势，我们要的只是一个酣畅淋漓。”

沐承德挺直了自己的腰板，缓缓举起自己的长枪，胯下的黑色马匹微微上前，枪尖停在了距离两人两米的地方。

“我向来是不喜欢被人指使的，所以，我同意。”

简冠抽出自己的羽扇，搭在了沐承德的枪尖之上。

贾易抽出自己的残破长刀，放在简冠的羽扇上。

“那么，三分钟时间，由你方号角表示。”

一向以阴谋诡计，恶毒残忍着称的贾易，今日却是格外的讲究公平。

沐承德重重的点了两下头，骑着自己的黑马回到了军队之前。

“想不到你这家伙也有仁义的一面？”简冠不知道为什么，主动地和贾易打趣起来。

后者眯起自己的眼睛，看着沐承德远去的背影，笑道“这家伙以为只有他一个人想死么？我早就觉得这个世界活的无趣了。”

道罢，贾易转过身来，举起自己残破的长刀，喊道“小的们！”

“在！”

“三分钟后，听从对方号角，声响之际，就是金汤城破之日！彼时一目国弹指可破，我们也将天下收入囊中！”

“遵从将军指令，愿意一战！”

贾易说完这些，就将身子转了回来，目光看着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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