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拾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宜小说jmvip5.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大梁国,自太祖伊始,经数代帝王,励精图治,日益昌明隆盛,多诗礼簪缨之族。
其下金陵城,更是花柳繁华之地,不负其富贵风流之名。
知府陈守恩文治武功不俗,奈何出身长工之子,失了根脚,如无特殊机遇,想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已是绝无可能。
金陵府署后院,乃陈知府家眷休憩生活之所,等闲之人自不可能入内,作为知府准女婿——江流儿,显然不在此列。
这一日,江流儿如往常一样,熟门熟路地进入金陵府署后院,但见院中回廊环绕,花香四溢,竹林水榭,幽静清雅,宛如画卷。
更有悠扬琴声,清脆悦耳,宛如涓涓细流,从院中传出,沁人心脾。
江流儿驻足倾听一会,料想应是思命妹妹在亭中弹琴,有些时日没见,这琴技见长倒是越发的好了。
江流儿寻着琴声而去,走了约莫百余步,忽而止步侧身躲入一株大树后,眼神渐渐变得阴郁,似能滴出水来。
只见亭中,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男子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风流富贵之气,乃京师吏部尚书之子谢灵韵。
女子秋波似水,唇若点樱,如雪肌肤尽显清雅灵秀之意,正是江流儿未婚妻——金陵知府之女陈思命
谢灵韵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一曲终了,谢灵韵站起身来,轻轻鼓掌,笑道:“没想到陈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琴声更是有如天籁之音,让人听之心旷神怡。”
陈思命闻言面色微红,娇羞地低下头,轻声说道:“谢公子过奖了,小女子只是略通琴艺,哪当得起公子这般谬赞。”
心下却暗自思忖,谢公子来自京师,所闻所见自然远非金陵能比,能得到他的称赞,自然是非常难得的,许是真的极好呢。
谢灵韵看着陈思命那闪躲而又不失灵动的眼神,心中暗自得意。
自已在风月场上深耕多年,对于陈思命这类深闺女子,他至少有十八种办法让其心动。
通常深闺女子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一般不曾见过几个男子,只需撩拨几句甜言蜜语,还不是手到擒来。
谢灵韵走近几步,坐在陈思命身旁,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只听他轻声道:“在灵韵心中,思命便是最好的。”
声音温柔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诚意,最起码在陈思命耳中听来是如此。
从未有过男子如此直白地向她表明情意。陈思命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在内心深处却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喜悦。在她与江流儿的相处时,一直都是像兄妹一般,执礼甚恭,不敢逾越丝毫。
骤闻表白,那吹弹可破的脸蛋,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子,又觉心中小鹿乱撞的厉害。
谢灵韵见时机成熟,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邃,轻轻地伸出手指,指尖温柔地掠过陈思命胸前的秀发,那动作既优雅又充满了挑逗的意味,仿佛是在欣赏手中猎物。
陈思命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心中一阵悸动,脸颊瞬间再次染上了红晕,如同晚霞般绚烂。本能的觉得应该躲开,但那脑子如酒醉一般,就是不听使唤。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亭中的空气都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气息。
然而,就在这时,亭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咳,很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这短暂的暧昧。
陈思命听到那声轻咳,心跳瞬间加速,脸上的红晕如同晚霞般蔓延开来。
她慌乱地抬起头,与谢灵韵同时望向亭外,只见金陵知府陈守恩正缓缓步入亭中。
亭中二人赶忙起身见礼:
“父亲……”
“陈大人。”
陈守恩微微点头,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脸上带着几分审视之色。
不同于陈思命被撞破的娇羞慌乱,谢灵韵的脸上带着一丝从容笑意,拱手行礼间流露出世家子弟的从容与风度。他心知,以自已的身份地位,地方官员为了巴结,送些财货与女子乃是常有的事。
陈守恩能让他进入后院与其女单独相处,在他看来,其意图已然十分明显。
陈思命姿色尚佳,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她那一丝不染世俗的天真更是让谢灵韵颇为心动。自然愿意顺水推舟,与陈思命的关系更进一步。
陈守恩看着两人,眼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他瞥了一眼有些慌乱的女儿,眉头舒缓,大有深意地哈哈笑道:“谢公子难得来府上,是陈某招待不周!今日这后院美景,与谢公子和小女倒是相得益彰。”
纯属睁眼说瞎话,将“隔三差五”说成了“难得”,且能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谢灵韵微笑着回应:“陈大人哪里话!您公务繁忙,倒是灵韵来访的有些唐突。不过,能与思命姑娘共论琴棋书画,也是灵韵的荣幸。”
陈守恩闻言,看了一眼自已的女儿,脸上笑意更浓。
而后谢灵韵执晚辈礼,与陈守恩和陈思命重新落座,三人开始围坐品茶,谈笑风生,场面尽显宾主之欢……
然而,这一切的欢声笑语,落在树后处默默观望的江流儿耳中,却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刺入他的心脏。
江流儿脸色铁青,一阵剧痛从内心深处漫延开来,是那种被背叛、被羞辱的感觉……
江流儿浑浑噩噩,竟不知自已是如何走出来的。
“少爷今日怎的这般快捷,没和陈小姐谈论诗画?”书童铭心跑着迎了上去,嬉皮笑脸地想要打趣自家少爷。
“怎么?本公子和谁谈诗论画,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小厮来过问了?”江流儿本就心情欠佳,见铭心哪壶不开提哪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中满是责备。
铭心感受到那有如杀人般的眼神,顿时浑身一冷,知道今日是触了少爷的霉头。他赶紧收回嬉笑,回头望了一眼府署大门,心中暗自猜测:“也不知是哪个不撑眼的惹了少爷生气,害得小爷在此遭罪……”
他不敢再多问,只能跟着江流儿跳上了马车,回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这是回府,还是有别的去处?”
“百花楼。”车里传出江流儿略显低沉的声音。
“得咧。”铭心立即心领神会,根据以往的经验看来,大抵是要去百花楼借酒消愁了,于是吩咐车夫朝着百花楼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