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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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熬到二更天，我换上新买的衣服，翻窗从楼上跃下，熟门熟路来到粟府的后墙，看四下无人，翻墙而入，看看东西厢房，却是灯影也无，一时有点悻然。不死心的我走到西厢房侧耳倾听，却没听到任何声响。我用手轻推门栅，门应声而开，原来房门未上门栅，我轻轻的走进去，来到榻前，颇有一种采花大盗的心情。我伸手撩开帘子，却听得一声低呼：“唐大哥，是你吗？”
朦胧的光线下，只见粟姑娘坐起身来，我退后一步，粟姑娘环身下床，对我说：“唐大哥我们坐着说会话吧。”
趁着夜色我看见凳子与桌子的位置，坐了下来。
粟姑娘也寻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粟姑娘对我说：“唐大哥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约你夜半过来吧？其实我和你相识很久了，去年年初，父亲大人被师公要求到秦国传授国学经义，我和父亲来到了秦国，圣上赐予这个宅子给父亲大人。刚搬进来的时候，西厢房里杂乱的全是书，习作，画作。我收拾屋子的时候，把这些全部保留下来了。刚到秦国，我也没有朋友，是那些习作陪我度过了初来的一年时光，我就了解了你从小的生活。后来了解到这里原来原来是太子长史唐大人的故居，那这个屋子的主人一定是太子长史家的公子，我原以为太子长史去世了公子也被株连，后来才知道被配到边军去了，三天前，你来过吧？我听到了声响，第二天早起，看到了你捏坏的窗棂，和划破的麻纸窗户。而你前天写的诗文，那个字迹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两年多了，你的字迹没有一丝改变，我才想让你接你自己以前所做的诗文。”
原来如此，看来粟姑娘对我的了解的比我多多了，我问粟姑娘：“那你约我来此，有什么事吗？”
粟姑娘清清嗓子说：“看了你的诗文习作后，我就感觉你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如今知道你回到了京城，就忍不住想和你聊聊，你去边军怎么样？是否思念故土、乡亲？倒不是特意有什么事。”
“哦，那夜我刚回京城忍不住对故居的思念，想来看看。我就看到灯下的你，我从未见过像你如此美貌的女子，忍不住出声音，唐突了你。”
“人家哪有你说的如此美丽。”粟姑娘娇嗔的说。“唐大哥，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参加黄河台大赛选拔吧。”
“是的，我在边军两年，弃文从武，骑射武都还可以，这次回来是参加选拔赛的。你来京城一年多了，习惯吗？”
“初来不太习惯。秦国口味较我齐国偏重，刚来秦国，吃饭颇不习惯。在齐国临淄我们有个文学社团，全是姑娘妇人，每五日我们会聚会一次，弹琴，作诗，作画，书艺，女工，唱歌。父亲大人工作也忙，不是上朝公事就是与秦国文人相交，我和母亲大人出去，人生地不熟也不方便，到了秦国没有朋友，没有闺蜜，日子着实孤单，唐大哥，你作的那些诗文我都能背诵下来了呢。”
“都是幼年涂鸦之作，那时候父亲大人对我学业抓得紧，上午习武，下午就要饱读诗文。晚上父亲大人下朝来还要抽查。”
“那唐大哥参加完黄河台大赛后，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父母双亡后，我就像失去了活着的动力，每天行尸走兽一般活着。”
“那唐大哥想不想游历华夏大好河山？除了秦国，我还去过楚国。在我八九岁的时候，和父亲大人游学楚国，在楚国生活过两年的时间。四大帝国我只有晋国没有去过了。”
“那你可比我强多了。除了京城和边关墨云关，我哪里都没去过。还有，我叫唐云安，你就称呼我云安吧。”
“好的云安大哥。奴家单名一个韵，爹娘都叫我韵儿。云安大哥想不想去齐国看看？”粟姑娘的声音突然嘤咛下来，如不是我耳力极佳，简直听不清楚。
“我去齐国做什么？齐国我也没有什么朋友，参加完黄河台大赛，可能继续回去当边军吧。”
“大秦律不是规定，参加黄河台大赛的可以免除兵役吗？大赛完了，你就是自由人了啊？再说了，到了齐国我可以当你的向导啊。”
粟韵姑娘的话语让我感觉非我襄王有梦，她似乎对我也有好感，一个姑娘家盛情的邀请与赤裸的表白无异。
“韵儿姑娘。”我鼓起勇气伸手握住了粟韵的小手，粟韵轻挣了一下，未挣脱，就任由我握着她的手，粟韵姑娘的小手绵软，柔若无骨，一时间我的心情激荡。
“云安大哥，今天见到你，奴家也是欢喜的紧。”
“韵儿，我们这算不算私定终身？”
“云安大哥，如你一生相依，我必不离不弃。”
“好，待我黄河台大赛夺魁后，成为自由之身，我就上门来提亲。你我成亲之后，我就随你一起去齐国。”我豪情的说道。这一刻，虽是二更深夜，我的视线却渐渐明亮起来，人生的目标也逐渐清晰。
絮絮叨叨，我与韵儿姑娘各自聊着童年的趣事，诗词经义，漫无目的，畅心所谈。不知不觉间，外面传来五更天的梆子声。
“啊？五更天了？”韵儿姑娘喃喃的叹道。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天快亮了，我得走了。”
“云安大哥，那你什么时候再来？”韵儿姑娘不顾姑娘家的矜持问我。
“明日我要参加殿前比武，今晚上我要好生将息，明天比武完了，我晚上来吧，还是老时间二更天，好吗？”
“好，那我给云安大哥留门。”
恋恋不舍的离开粟府，回到客栈，想到韵儿姑娘的柔弱娇美，微笑的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