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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节到了，商场全都换上充满童趣的装扮，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带着小朋友的家长。
大一点的孩子们和爸爸妈妈手牵着手，蹦蹦跳跳走在路上。
小一点的婴孩，要么被抱在怀里，要么乖巧地坐在婴儿车里，咿咿呀呀，天真烂漫。
余玲拎着帆布包，从市里出来。
包里鼓鼓囊囊塞满了蔬果和鲜肉，这是今晚她和余烬娘俩的食材。
余玲的长高高盘起，饱满的髻上插着一支朴素的木簪。
看着路上过往的孩童和大人，余玲眼中不自觉地浮现一丝慈爱的笑意。
一阵微风吹过，余玲感觉自己的眼睛被风刮得涩，眼角渐渐湿润，顺手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耳。
她想起儿子小时候的样子。
那时的余烬刚满六岁，活泼好动，不知疲倦。
那天也是儿童节，余烬跑在前面，拉着自己的手，又拖又拽，吵着嚷着，非要去街口的动漫店。
余烬捧起一盒手办，边蹦边说：“妈妈我想要这个！”
余玲看了看价签，四位数，不禁皱了下眉。
那时的余玲还在做家庭护士，收入尚可，但是工作异常繁忙。
有时因为需要留照顾雇主输液，所以常常会有夜班。
小小的余烬只能独自吃饭，独自入睡。
余玲自觉亏欠，决定今天趁过节好好补偿孩子，一咬牙，还是买下了手办。
“谢谢妈妈，妈妈你最好了！妈妈我爱你！”
“儿童节快乐呀，宝贝！”
看儿子高兴，余玲欣慰地笑了，蹲下对准儿子左脸的痣，轻轻地亲了一下。
余烬笑得灿烂，兴奋地抱着妈妈的脸亲了又亲。
“好了好了，口水亲到妈妈脸上了！还想要什么？妈妈统统给你买！”
“嗯……”余烬撅着小嘴，想了半天。
“妈妈我想吃披萨！”
“吃，马上就去！”
“妈妈我还想要个遥控赛车！”
“买，我们吃了披萨就去买！”
“妈妈我还想去游乐园！”
余玲忽然顿住，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这个不行，太晚啦，游乐园都要关门啦。”余玲摇着手指，向余烬解释道。
“但是我们班小胖说游乐园晚上会开！还有烟花！”
余烬说的也是真的，游乐园夜场开到晚上十点。
但是想到明天早上还要上班，余玲还是摇了摇头：“我们换个地方玩好不好呀？”
“不嘛……我就要去游乐园！”
“妈妈明天要早起，不能玩太晚啦！”
余烬气呼呼地皱着鼻子，小脚一跺：“你又不陪我？”
“宝贝乖，妈妈上班是为了多挣钱，给你买好吃的，还有买手办呀！你要理解妈妈……”
“那我不要手办了！”余烬大喊，把手里的盒往余玲怀里塞。
“我也不吃披萨了，妈妈你不上班了好不好？”小小的泪珠在余烬眼眶里打转。
“下次妈妈休息，再陪你玩呀！”余玲牵着余烬的小手，摇摇晃晃，尽力安慰着。
“但你老不休息！天天都在上班！”余烬大声吼道，眼睛鼻子哭得通红。
的确，余玲没有规律的假期，可以说是24小时随时待命，陪儿子的时间屈指可数。
她也想过换个规律点的工作，但是独自抚养余烬并不容易，她又确实需要更高的收入。
看儿子伤心，余玲自己也有点鼻酸，温柔地哄道：“不哭不哭，妈妈以后尽量多抽时间，好好陪你。”
她食言了。
家庭护士这份工作，她一直干到儿子十五岁才辞职。无数个孤独又害怕的夜晚，余烬还是靠自己撑了过来。
从记忆中收回思绪，余玲已经走到了自家门前。
她掏出钥匙，转动锁孔。
余烬站在客厅，像是等待已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