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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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有余和青湉正边走边聊着，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呼唤：“两位法师请留步！”
两人止住脚步，回头一看，一个稚气未脱的小童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家主……主人，呼……邀请……两位……呼……呼……前往府上，呼……一叙。”好容易说完一句话，马上就站在原地大口喘气。
张有余和青湉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觉——这恐怕就是那个引诱僧人的陷阱！
张有余不动声色地冲青湉点了点头，后者会意，合十回应道：“阿弥陀佛，敢问小施主，你家主人是？”
小童气还没喘匀呢，又被问话，急着回话时把自己给呛到了，咳嗽了好一阵才答道：“是……咳咳……城东郭家。咳咳咳咳……”说完继续咳嗽。
两人来之前当然是做过功课的，知道郭家是当地豪绅。
张有余伸出一只手帮小童拍着后背，一面说道：“贫僧师兄弟二人此来宣阳城，正是要为此间人普及佛法，既然郭员外有意，这便要上门叨扰了，小施主什么时候咳好了，还要烦请为我们带个路。”
“好……咳咳……好说……”小童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本来已经不咳了，这一下又给自己拍得咳了起来。张有余心肠好，连忙又在一旁给他拍背。
……
在小童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一处气派的深宅大院。这座宅院比之前摆灵堂的那家还要气派：高耸的围墙庄严而肃穆，其上檐角翘起，末端精细地雕刻有威风的兽；楠木的大门足有一人半高，上面精心雕刻着精致的麒麟图案，黄铜的门环、门钉被打理得闪闪亮，泛着好看的金属光泽，门框两侧则雕满了祥云，正上方悬着一块匾额，上书“郭府”二字，字体铁画银钩、筋骨硬朗，一看就是名家手笔；门前是两座威武的石像，各自神情肃穆张牙舞爪，却是两只貔貅。
小童将二人带到门口后，就转进去先行通报主人了，另有其他下人将二人带至会客厅。一个老管家正在厅里候着，见二人来了，忙指挥丫鬟为二人奉上香茗点心，一面告罪道：“真是不巧，刚刚官家突然紧急召我家员外去，说是有要事相商，还不知何时返回，二位高僧且坐，我家夫人马上就来。”
“哪里的话，小小参学僧，竟得如此厚待，贫僧已是感激不尽，”张有余客气了两句，随后话锋一转，问道，“敢问老丈，郭员外一向都如此礼佛吗？”
那老管家应该在府上干了不少年了，闻言答道：“二位高僧有所不知，我家员外从前原本不热衷佛事，但四个月前他和夫人王氏外出，失踪了一个月，回来后直言遇到了厉鬼，幸得佛祖相救才逃得升天。从那以后，员外和夫人都一心向佛，不仅出资修缮空乘寺，还专门在家里建了禅房，供奉僧人。”
郭员外夫妇曾失踪一个月？张有余和青湉二人对望一眼，这件事没准真有蹊跷。
不多时，一名丫鬟来报：“夫人到了。”随即站到一旁，把门口让了出来。
二人向门外望去，只见一个中年妇人，穿着华贵的翠云裘，头戴珍珠簪，迈着雍容的步伐款款走来，正是郭府夫人王氏。见二人望过来，王氏微笑颔示意，待进得门来，才施礼道：“二位法师远道而来，真令寒舍蓬荜生辉。”张有余和青湉连忙起身回礼。
寒暄一番后，宾主落座，王氏开门见山道：“我家这宅子是百年老宅了，阴气颇重，近来我夫妇总做怪梦，希望法师能做做法，祛祛阴邪。”
张有余合十道：“阿弥陀佛，我师兄弟修习佛法，只能为人讲学，至于那些做法祛邪的事情并非佛家正法，我二人实在不会，听闻西边雷鸣山上有一座道观，这事还是请道士来更合适些。”
王氏笑道：“那样更好！我这里只是阴气重，也并非真有什么邪祟。法师只需在此日夜诵经，我这宅子若能有佛法加持，管他什么阴气也侵不得。”
“既如此，我二人就在此叨扰些时日了。”张有余说着，四下打量了一圈，突然道：“恕贫僧直言，尊府上重的不是阴气，是妖气。”
王氏听了这话，不见惊讶，反倒越欣喜：“不愧是远来的高僧，一眼就看出了妖气和阴气的区别！今日我家员外不在，两位法师且先住下，明日员外回来了再请二位商议——睡莲！快来带两位法师到禅房住下。”那位被叫做“睡莲”的丫鬟闻言，连忙走过来，向二人施礼道：“二位高僧请随我来。”
二人向王氏告辞，跟着睡莲走出门去，老管家在他们身后关上了房门。一出门，张有余就悄悄对青湉说：“我们这次应该是来对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此处妖气太重，必然有异。”青湉也悄悄说道。
“是的。而且我故意拿话激她，找各种理由要走，她却执意要把我们留下来，看来是有恃无恐……没想到这件事背后竟是妖门在搞鬼，这下情况更复杂了。”张有余说着，深深地回望了一眼会客厅紧闭的房门。
与此同时，会客厅中，王氏坐在椅子上，也正玩味地看着房门，目光陡然变得凌厉。
睡莲带着二人一路穿庭过院，终于来到一处清净小院，院落中有五六间禅房。睡莲指着其中两间对二人道：“目前府上供奉有两位僧人，就在这两间里面了，其余都是空房，两位高僧可以自行选择，有什么需要的、想问的，尽可以唤瓜哥儿。”说着又向旁边一指，二人顺着看过去，正是之前来找他们的那个小童，原来叫作“瓜哥儿”。
瓜哥儿见说到他，愁眉苦脸地走过来：“二位高僧有什么事最好早些说，要是又搞得火急火燎的，真能给我跑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