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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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今天有没有好点？”，何桥竹眼巴巴地看着宋茸茸，那期盼的样子真叫人说不出半个不好来。

宋茸茸没忍住一巴掌就将她的眼睛连着小脸给盖去了大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对萌物这么没有抵抗力。被这小姑娘叫得半点心肠也硬不起来，每每对上她那双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宋茸茸就越忍不住怜惜她。

就说做法事的这五天，小姑娘真是除了来看她的时候，大多数都在前面的灵堂里跪着。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听到小姑娘跟她抱怨什么，每每都只是关心她有没有好一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她，今天她奶奶又跟她说了什么孕妇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宋茸茸是听在耳朵里，暖在心里，可是也可怜这小姑娘。她想，大概这里是人家常说的小棉袄吧。

法事做了五天，安葬在最后一天，但是人也不是安葬了就了事了。安葬了之后，这当中来帮忙的亲戚相邻大多散了去，但是主家却不能这样草草了事。还要请当工先生继续做事，等头七完了，事儿才算是告一个段落。

宋茸茸自然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宋蓉留得记忆里关于这些事情的也不多。毕竟她就是那正在生机勃勃奋力向上生长的树，并不怎么关注关于死的事情。

宋茸茸能知道的也就是个大概，但仅仅就是这个大概宋茸茸光是听着就觉得劳心劳力。哪怕觉得自己就这样躺着不太好，也还是劝服自己开摆了。

今天是第六天，宋茸茸知道自己开摆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前面的几天因为丧事的缘故，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有刘枝这个婆婆帮着打理着。但是已经分家了，人家也不可能还跑回来给她当这个家，就算是宋茸茸愿意，何大山夫妇也不愿意。毕竟父母自顾就是跟长子的，自家亲娘忽的跟着四儿子家过日子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后面如何编排他。

况且虽说养两个老人是压力，可是何尝又不是助力，刘枝身体好好的，哪儿哪儿都好。能帮着照看着家里也能给他们一大家子减轻不少负担。于情于理不论如何，何大山夫妻两个都不会愿意刘枝搬到宋茸茸这里来的。

当然宋茸茸自己本心里也不愿意头上莫名其妙的多一座大山，即便不论是记忆里还是这几天看下来刘枝都是一个在正派不过的婆婆。小孩子好糊弄，即便糊弄不过去，她也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但是大人就不是用糊弄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了。

“比昨天又好了许多，小竹子有没有好好吃饭？”。倒不是宋茸茸没话找话糊弄小孩子，而是她现不知道是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还是小孩子没有安全感，觉得何青山走了她们一家子就连饭都吃不上了。几个破小孩子总是有意无意地在亏待自己，但凡是好一点的饭菜都不肯多吃一点。

看地宋茸茸既好笑又心酸，只是人多口杂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态度强硬的要求他们吃，不好好吃饭她就生气。但是她能做的也就是盯着跟她一块儿吃饭的那个多吃点，其他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孩是怎么想怎么糊弄她的。

“我有好好吃饭，我最听娘的话，肯定不会阳奉阴违的。”。自家大舅舅说的对，她家又不是吃不起饭，不好好吃饭生病了花的钱更多。而且她也不能让她娘老是操心，吴大夫可是说了她娘不能生气，要好好静养。何桥竹扒着宋茸茸的手，一脸的认真，哪怕连被盖着，宋茸茸根本看不到。

“这就对了，我养得起小竹子呢，小竹子饿傻了，娘才是真的亏。”。

小姑娘撒没撒谎宋茸茸从她的小动作还是看得出来的，对于小姑娘的听话，宋茸茸是打心底的欣慰。

将手从小姑娘脸上拿下来，将她拉到怀里窝着，轻轻捏捏她的小脸蛋，这才拿着梳子将她随意拢在一起的头给梳了起来。

宋茸茸是真怕小姑娘的头在这样乱糟糟的拢一块儿，在过几天就都打死结了，到时候更梳不开了。

哪怕是有宋蓉的记忆，身体也有自己的记忆，宋茸茸这个笨拙的灵魂还是不太怎么会驾驭给人梳头这件事。

梳着梳着手下就没个轻重，尤其是小姑娘的头还有些打结缠在一块儿，若是不拽到根本就不可能。

只是小姑娘出去拽疼了会轻呼出来，愣是一句疼也没有叫出来。宋茸茸真是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又慌又乱，恨不得捶捶自己的手，简直就是中看不中用。到后面也只能是安慰自己这手也才做了她五天的手而已，实用不熟练也是正常的，只是她对小姑娘还是愧疚得很。

“小肃是在你奶家，还是跟着你哥哥们？”。

何桥竹摸摸自己被拽疼了的地方，想到她听到的那些话，如果没有娘了，她就没有人疼了，她娘从新开始做娘被拽到的地方也就不疼了。

“他在幺婶家，奶说小孩子应该多睡觉，幺婶家的妹妹还小，幺婶哪儿也去不了，幺婶也是要看妹妹的，小肃在她家睡觉，幺婶也能看着点。叫我晚一点去接小肃回来就行了。”。

“嗯，你奶说的对，小孩子就应该好好吃好好睡，才能长高。总是拿到你幺婶，过几天家里忙完我在上门道谢吧……”。

何桥竹想了想，还是说道：

“奶让我送小肃过去的时候，我看幺婶没有生气，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还问我要不要也在她家一下。”。

宋茸茸总算是将小姑娘乱七八糟的头给梳开了，用头绳给小姑娘绑了起来，摸摸她的脑袋，希望她这一辈子都能平平安安的。

“你幺婶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守灵也守完了，现在也没有什么要你做的。小竹子也去床上睡一会儿，晚点我叫你起来去接小肃。”。

守灵这种事情，按常理来说主家不论是大小这几都是忙得前脚打后脚的，自然是没有人能休息好的。即便是有宋沅这个舅舅看着，这几天小姑娘也是没有睡好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