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特事特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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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炸毁煤井一事，引起了特别大的震动。

所有小煤窑老板都慌了，有关系的，到县里跑关系，没关系的，就到乡镇府跪着请愿，胆子大的，想方设法利用炸煤井这事做文章，想把人埋在井下。总之，能想到的办法，全用上了。

对此，金家杰态度非常明确，说，“凡是阻碍工作开展的，派出所该抓的抓，该判的判，敲山震虎，绝不姑息。”严肃处理了一批人以后，工作阻力消除了，于是，整治工作进一步轰轰烈烈地推进，一个月，便取得了预想的成效。多年来，一直如骨鲠在喉的煤矿安全事故，终于得到了彻底有效的整治。整个乡镇，除了一口生活煤井，其余的，全都关闭了。张亮因为在政治工作中，表现突出，由领导小组报请县委，得到了县里的表彰。三四个月后，提拔当了镇长。

唐宁却没在其中捞到什么好处。不但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这次整顿，还给他和梁涛留下了一个烂摊子。以前，虽然事故频，可煤矿毕竟带动了乡镇经济展和繁荣，现在煤矿被关闭，等于是断了乡镇府的财路，接下来，如何转型展和振兴，成了一个令人头疼的难题。

9月24日那天，金家杰在镇上开了总结会，便带着督导组撤回县里去了。金家杰走之前，把剩下的两件事情，交给了张亮，并嘱托唐宁和梁涛，要他们支持张亮，争取尽快把剩下的事情尽快了结。另外，还私底下吩咐张亮说，“扫黄打非，是一个硬币的两个面，这次的工作，只完成了一半，接下来，扫黄的事情，你要自己来了。要把握好时机，不可冒进，时机成熟了，自然水到渠成。到时候，唐宁和梁涛那里，我会打招呼的。这件事情做成了，我争取在我走之前，把你调到县政法委。”

金家杰说的这个“调到县政法委”，自然是接替他，任县政法委书记。快一点的话，半年，最迟也不过一年，金家杰就要调往市里任副市长，路子都已经铺好了的。在走之前，他动用一切关系，想要把他这个部队转业回来的小舅子，扶到自己现在这个位置上。他不希望，在他走了以后，这个位置落在别人手里。

当然，张亮在部队摸爬滚打那么些年，什么没经历过，转业到地方，也有三年多了，他有这个能力，坐得起这个位置。这一点，无论是金家杰，还是张亮自己，都从不怀疑分毫的。张亮在去当兵以前，是混社会的，那时候他就相信，只要敢想，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就是凭着这一份敢想敢干，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他在好几次十分危险的缉毒行动中，屡次立功，在部队上提了干。

送走了金家杰，张亮便到派出所，找赵兴国。

赵兴国把黄小雨失踪案的大致情况跟他说了，又补充说，“这个案子，具体是黄虎在负责。回头，我让他找你汇报。”

张亮说，“老赵，要抓紧结案啊，派出所本来人手就少，两头分心，两头都抓不好。等黄小雨失踪案了了结，便把全部精力放在煤矿事故的重启调查这事上，这事十分关键，必须查到底。”

赵兴国说，“张书记，你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张亮说，“老赵，你办事情，我放心，只是别的同志，你要盯紧一点。”

赵兴国说，“我会的。”

张亮讲的有些同志，自然是指黄虎，这个不用明言，赵兴国也是心知肚明的。赵兴国跟黄虎两个人合不来，矛盾大，这在派出所，在乡镇府，那都是公开化了的。可是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以前更复杂了。他们之间既有矛盾，又是绑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在某些事情上，那是永远地牵扯在一起的了。实实在在是相互憎恶着，相互使着绊子，又相互离不开的冤家。

张亮才走，赵兴国便起身去找黄虎。

黄虎出外勤刚回来，正在泡茶水，见赵兴国进来，有些爱理不理的。

赵兴国自己找地方坐下，问，“老黄，黄小雨那个案子，该结了吧？”

黄虎坐回办公椅上，把水杯放到桌子上，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渍，说，“再等两天，我要的东西，还没到。”

赵兴国说，“啥时候能结，刚才，张书记又在催了。”

黄虎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别老跟我张书记张书记的，他要有本事，他自己办去？”

赵兴国被这话噎住了，不好火，默认了一阵，干笑着说，“啥时候能够结，给我一个明确的时间。”

黄虎说，“国庆以后。”

赵兴国有些不满地说，“还要等这么久？”话说出口，就知道，肯定要被黄虎拿话来呛。黄虎果然冷冷地说，“这案子，两个月能结，那都是咱们特事特办，否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咋结案？”

赵兴国果然给呛住了，答不上话来，只得苦笑。特事特办这几个字，从此成了他心底一块除不去的心病。黄虎得了这把柄，便会时不时地刺他一下，从他的痛苦里，得到一种享乐。不过，也不敢太过分，这种事情，鱼死网破了，谁都讨不得好。

国庆以后，黄虎找了个无名女尸充当黄小雨，把拖了两个多月的黄小雨失踪一案，彻底了结了。结案的当天晚上，黄小雨的母亲在家里上吊自杀了。三个月后，黄勇因故意杀人，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黄小雨失踪案了结的第二天，张亮迅组织召开了一次政法工作专题会议，会上，成立了一个专案组，负责重启调查五年前青山梁子煤矿事故。张亮任组长，赵兴国和黄虎任副组长。赵兴国隐隐知道些这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又不好不配合，所以，只得出工不出力，做做样子。

专案组找了当年的证人，重新取证了一回，证人证言跟五年前差不多，没有找到什么新的线索，找不到什么新的突破口。这个事故，当年的调查结果是：事故原因原因不清，矿井管理不存在安全问题，政府安全监督方面也不存在问题。当时由于孙越失踪，事故的进一步调查便被搁置。专案组刚成立时，金家杰便做出明确指示，重启侦查工作必须紧盯三个方面，一是当时矿方的安全管理工作，二是当时政府安全监督工作，三是孙越这个人。一开始，张亮把工作重点，集中在了前两个方面，侦查了一段时间，没什么进展，这才又召开会议，重新研判，调整思路，把重点放在对孙越的抓捕上面，一心认定，抓到孙越了，就不怕找不到突破口。张亮相信，自己肯定有办法，能够从孙越嘴里撬出东西来的。

当年，张亮当边防武警的时候，那些毒贩骨头还要怎样硬，最后还不是在他手底下服软了。总之，只要抓到孙越了，他有的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