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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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棠还记挂着争夺苍天君权限的事情，本来茫茫人海，寻找一名【武贪】击败谈何容易，但濮阳就有现成的一位。只是怕时间上来不及，他向余果儿询问过关于所谓贪嗔痴三类武学的事情，但是女孩显得很困惑，说自己博览武藏，从来没见过这类记载。
他心里琢磨，大概这是白玉京的描述，对某些特殊武学的归类。
而且有件十分奇怪的事情，白玉京布的关于击败武贪事件，显示已经完成，自己只剩最终的大海寺事件尚未完成，但苍天君事件的描述仍然没有变化。
他回想仓颉陵内的细节，怎么也无法和击败钟忧联系起来。
况且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应该足以应付钟忧，可惜时间和地点对不上，只能寄希望于大海寺之后，还有富余时间去做这件事了。
从落脚破庙到达瓦岗至少还有三天路程，但这天傍晚在荥阳境内，白月棠却看到了张须陀大军的扎营处。
虽然一路来，也和不少小股军队擦肩而过，但目睹如此声势浩大的军营场面，还是头一遭。
从脚下的丘陵望去，平原上是一望之下难以计数的军帐。
星星火光散如星海，在眼里铺开。
营帐间依稀可以看到士兵明亮的盔甲和纵横来去的骑兵。
残阳的余晖里，白月棠一眼就看到一座黄白装饰的大型军帐，帐前黑色旗帜迎着晚风猎猎鼓动。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张须陀的行军大帐。他心里冒出个潜入刺杀的念头，随即自己又否了。
他退下丘陵，带着采到的浆果回到落脚地。
布玉檀和余果儿围着篝火，上面架着一只兔子，正烤的滋滋往下滴油。
烤肉的自然是灵匹，余果儿虽然也从刀客们那里听过灵匹的事，但白月棠低估了小孩的好奇心，她缠着问了一路，白月棠最后编了个谎告诉她，灵匹是一只猫妖。
不过这好像惹恼了少年，布玉檀有天悄悄告诉他，灵匹在给他烤的肉上吐口水……
事后灵匹还表达自己的不满，在阎小春从圣王龙庭退休前，他也是一只有编制的猫。
白月棠觉得这家伙不可理喻，给烤肉吐口水的事太过幼稚，于是自己也偷偷给他盛的饭里加了点佐料……
听到他的脚步声，三人抬头，他们似乎正窃窃偷聊着什么，见他回来，果断打断了。
灵匹看到他衣摆里包着的鲜红浆果，讨了几枚捏碎，塞在烤兔里面。
白月棠见余果儿和布玉檀看着自己神色怪异，不由眉头大皱，咬着牙小声问他：“你又趁我不再，偷偷和她俩说什么了？”
少年露出心虚的表情，嘴倒是和平时一样硬：“没有的事，不信你自己问。”他哼着小曲继续翻动烤肉，听词儿好像是什么‘眼睛瞪得像铜铃’……
白月棠拿他无可奈何，把浆果洗好，分给布玉檀和余果儿，自己坐在草地上想着遇到张须陀大军的事。
按理说，从他们去长白路上遇到隋军开始，到现在从时间来算，大军肯定能到达瓦岗的。
那么张须陀出现在这里，就只有一个答案，翟让瓦岗主力在攻打荥阳。
一问余果儿，白月棠才知道大海寺原来就在荥阳，曾是观音道场……
传说观音从南海北上渡人，曾在大海寺弘法，其原名为‘代海寺’。
等到残阳隐没，烤兔也吃得就剩几根骨头，白月棠决定再去张须陀大军扎营的地方看看。
他嘱咐灵匹警醒一些，余果儿聪慧伶俐，可终究是个孩子。
至于布玉檀，算了，自己从没考虑过她能担当什么事……
重新回去那片丘陵，夜色深沉，军营里偶尔能听到步卒们巡逻脚步声和战马的响鼻。
黄白相间的行军大帐灯火通明，这位河南道讨捕黜陟使和想象中一样……
白月棠窝在高草里，他怕惊动附近斥候，离军营还很远。那种令人厌恶的感觉再次袭来，事件里的保命搏杀他并不反感，一路下来，他反而渐渐有些病态的喜欢上那种感觉……
让他厌恶的，是白玉京事件里直接的抹杀口吻。
这意味着此后的事件里，自己也许会经历很多类似的事情，即使他知道张须陀的结局。但这里明显是另一个世界，也许翟让、王薄这些人会有不同的人生，而天官就像闯入的强盗土匪……
等在探头观察，白月棠瞳孔缩紧，他看到离自己这里不远的西南边上，有七八个黑影，猫在高草间，正向军营摸去。
为的是一个披健壮青年，腰悬长弓，背着箭壶。即使没有对视，白月棠依然能感受到对方眼神里鹰隼般锐利的光芒。
那披青年对同伴做了个伏身的手势，自己则蹲下身，解下长弓。
青年拉弓搭箭的神态奇异，白月棠好像在谁的身上看见过那种专注，是谁呢？他正想着，青年的箭矢离弦，没有摩擦的风声，箭矢像是融入风里一样。
一处大青石后传来人倒地的闷响，白月棠惊觉那里应该有一名隋军斥候，不知道这青年是怎么现的。自己和他离得这么近，要是这家伙给自己来一箭……
这时他想起来，这青年搭弓射箭模样，分明和赵孔雀那个怪胎有几分相似。
青年朝他这边望了望，微不可查点了点头，继续带人往前猫去了。
有点意思，白月棠摸着下巴，趴在山丘坡上看着他们一行人靠近军营。
看样子也是打探情报的斥候，翟让的瓦岗军么？
他远远看到青年又拉开弓，这一次白月棠清晰看到中箭的斥候，那一箭洞穿喉咙，中箭的人连声音都来不及出。
好刁的箭手！
在青年一行摸到军营外围时，白月棠看到高草里四面八方窜起黑影，往他们包去。
那些被青年射杀的斥候，居然是对方明面上的诱子。
换作别人，那么刁钻的射杀箭术，白月棠还真懒得管他死活。可这青年有种和赵孔雀骨子里神似的东西，让他不由踌躇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