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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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小就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总是竭尽全力地满足母亲提出的各种要求。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和年龄的增长，她逐渐开始思考起自己的未来之路。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年来，她的人生仿佛只剩下了为恩人一家效力这条唯一的道路，别无他选。这种突如其来的觉悟让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她感到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在这个艰难的心路历程中，她的母亲更是为了那家贵人，毫无意义地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而她本人，则一次又一次地被那位富家小姐当作弃子抛弃，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甚至有好几次，她被孤零零地丢在生死边缘，被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之中。她不禁自问：莫非只有等到死亡降临时，她才算真正还清了这份沉重的恩情吗？

朱芋默默地倾听着女侍卫的诉说，没有中途插话打扰。待到女侍卫讲完整个故事后，朱芋方才轻声问道：“究竟是怎样巨大的恩惠，需要用如此高昂的代价去一遍遍地偿还？

就算是救命之恩，你朋友的母亲已经付出了生命作为代价，而且你朋友自己也是九死一生经历了无数危险，为那家人争取到许多活命的机会，难道还不够吗？

不好意思啊，我对真实状况并不太了解，刚才那些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浅见而已，如果有什么不妥之处，希望你朋友不要责怪我才好。”

女侍卫一边若有所思地望着朱芋，一边听着她说的话，仿佛正在思考其中的深意。朱芋看到对方的反应后，继续补充说道：“当然啦，要让这两方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你朋友对于主家来说确实是一把非常好用的利刃。主家肯定舍不得轻易放手，他们可能会使用各种手段来对你朋友进行道德绑架。”

朱芋没好意思说，如果是没心没肺的主家，可是不会像他这样形容的，他们会面带嘲讽地说，这是一条忠心耿耿的蠢狗。

风依旧没有停歇下来的迹象，吹拂着地面上的一片残叶，将其在地面上拖拽着前行了一小段距离之后，才改变了方向。那片残叶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被拖曳到的地方，仿佛一切都未曾生过一样。

“至于你的朋友。”朱芋继续说道：“她需要鼓足巨大的勇气、下定坚定的决心去和主家把这件事情彻底讲明白，同时还必须要勇敢地去直面外界的那些流言蜚语，以及来自内心深处的不必要的自我谴责。”女侍卫的脸色并未有丝毫变化，但是她的眼神中却快闪过了一抹犹豫之色。

朱芋的话仿佛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女侍卫的心上。她知道，朱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但是要真正做到，又谈何容易？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边是这些年母亲仿若刻入她骨髓里面的对主子的忠诚，一边是对这件事的怀疑和对自己未来的考量。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去和主子摊牌，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受来自外界的压力和指责。

然而，这丝犹豫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只见她对着朱芋拱了拱手，开口说道：“多谢朱小姐的仗义执言，您所说的这些话，我定会以我个人的名义转达给我的那位朋友。”朱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轻地拍了拍女侍卫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道：“不必客气。希望你朋友不觉得我的话离经叛道就好，不管咱们刚刚说的那件事情最终能不能成功，我都期望你的朋友可以摆脱束缚，找回自己。”

女侍卫的心中一阵感动，她知道朱芋是真心为她着想。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像朱芋说的那样，摆脱束缚，找回真正的自己。但是她也清楚，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和代价。

女侍卫难得地冲朱芋笑了笑：“您说的这件事，我也断不会跟其他人提起，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奴婢就回去给主子回话了。”朱芋没有起身，而是朝女侍卫笑着摆了摆手：“希望我们有缘再见。”女侍卫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她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坚定，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一个关乎她未来的选择。

柳茵茵听闻朱芋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见她之后，简直气得七窍生烟，但同时她内心深处也非常明白，对方不愿意见她其实再正常不过了，毕竟自己算哪根葱呢？有何颜面要求别人必须见她呢？然而，这种清晰的自我认知却令她愈愤怒，于是她便将满腔怒火全部泄到了女侍卫身上——要知道，此刻在她身旁已无其他可以供她驱使之人了。

“没用的蠢货，还不给本小姐滚到外面跪着去！”

女侍卫的眼神中迅闪过一抹轻蔑与不屑，她跟随柳茵茵已久，自然深知这位大小姐不过是在借题挥、拿自己出气而已。于是女侍卫一言不地径直朝营帐外走去。

“等一下！”柳茵茵却突然出声喊住了她。

女侍卫心中暗自冷笑，才不相信柳茵茵是突然间良心现了呢。果不其然，只听得柳茵茵紧接着用冷冰冰的语气补充道：

“算了，你就跪在营帐里面好了，外面风那么大。”

呵呵，神他娘的外面风大，明明就是害怕女侍卫出去跪着会被其他人看见，给自己落下一个虐待下属的坏名声罢了。

女侍卫静静地站着，宛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然而，突然间，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身体猛地前倾，双膝跪地，重重地砸在了营帐门前坚硬而粗糙的地面上。

她的目光缓缓垂下，凝视着眼前那片坑洼不平的土地。思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默默地想：“这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与柳茵茵当年为了苟活于世，将我遗弃于敌军阵营相比，这点事儿又算得了什么？”她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这些，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反问：“为什么我要不在意？”

朱芋说的没错，她的母亲早已以生命为代价还清了所有的恩情。而自己也曾一次又一次挽救过柳茵茵的性命，可以说已经仁至义尽了。更何况，自己并非卖身给她，为何还要遭受这样的屈辱和折磨？

想到这里，女侍卫紧紧咬着牙关，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终于做出了那个艰难的决定。

她深知，投靠朱芋并非明智之举，毕竟一旦此事传到柳茵茵耳中，她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然而，如果能够与柳茵茵彻底决裂，即使成为一个每天弯腰在田间劳作的农民，也总好过现在的处境。

她挺直了腰板，真切地感受到胸前那封信的存在，心里暗暗誓，只要有合适的时机，一定要亲自把它交到靖王手中。这封信，仿佛给了她一股莫名的力量，让她心安不少。

女侍卫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再次凝视着眼前那片坑洼不平的土地。未来的道路依旧漫长，但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无论是经历狂风暴雨，还是享受风和日丽，能够找回自我都是好日子。

思绪至此，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金保银。她亏欠他一份人情，却无从得知他此刻的状况。他是否会遭受敌军的折磨？亦或是安然无恙？不管怎样，她衷心希望他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