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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店伙计们怒气未消,见有人叫号,哪管甚的,真个挥动锅铲笊篱之类,朝杨志招呼下来。杨志病患已经好了六七分,又是惯常上阵之人,一对精肉拳头对付十来个酒保厨子,也就是一盏茶的工夫,都打倒了,满地哀嚎。

杨志抬脚便欲进酒楼,找主人家论理,忽觉脑后有风声,忙向前抢一步,让一般兵器过去,再回头时,见刚刚被自己呵斥让座的人,手掿一根拐杖,瞪眼朝向自己。怎生模样,但见:

道姑立身七尺高,

柳肩鹭腿衬纤腰。

眉分弯月,双提凤眼媚;

面若梅花,单衔红樱桃。

灰白宽道袍,难遮酥胸挺;

扎紧大袖口,更显玉臂娇。

最寒黑瞳仁,闪闪冷光;

一脸鄙夷色,阵阵怒涛。

杨志回身看去,动手之人竟是个年纪小的道姑,手里拿着那伤兵的拐杖,瞪着自己。杨志刚欲开口,却见那道姑再一拐杖砸过来,虎虎生风。杨志无奈只得扯开架势,与她放对。

七八个回合下来,杨志看出她身带功夫,一柄拐杖却被她使得颇合法度,急切间竟夺不下来,反被她扫到几下,伸臂去格挡,颇是疼痛。没奈何随手捡起条板凳,搁架她手中拐杖。觑个破绽,杨志拿板凳着力去磕她拐杖。腾的一声,道姑禁不起杨志力大,震得撒开拐杖,空手站立,气得面色通红,胸膛起伏。

杨志撇了板凳,张口问:“你个出家人,为何偷袭洒家?”那道姑斥道:“乱兵劫掠百姓、搅扰店铺。你这军官不去管束,反来打伤店家伙计,是何道理?”

杨志奇了,回口道:“官府剿匪,军人用命。伤残了无人体恤,讨口饭却被驱赶打骂,哪个不是人生爷养的?”

道姑叫道:“休提什么官府剿匪,还不是官逼民反?哪个教这些天杀的乱兵来的?除了祸害百姓,他们也敢上阵?”

还是杨志理智恢复得快,思量争这几句,便惹那小道姑说出“官逼民反”之语。再说几句,祸从口出,怕是要给她引出祸事来了。随即哼一声,转身丢几文钱给面摊,牵了青花骢便朝寨外走。那小道姑口词伶俐,正痛快时,岂容他溜走,拔腿便追,嘴里兀自不停。

杨志无奈跳上马,朝寨外跑。街上行人如流,哪堪驰骋,一路跑引人一路骂。好不容易跑出寨门,寻一个僻静处,看看身后没人追来,杨志跳下马,将拴在腰间的包袱解下来,收进鞍后皮匣中——刚刚放对,腰间物颇有窒碍。再紧一紧新鞍辔的各处搭扣。都利落了,正待

上马时,一枚粉拳却举到眼前。

那小道姑挡在面前,凤眼圆睁:“哪里逃?”

杨志已经心内平复,见她拦路,有些好笑:“你待如何?”

其实这小道姑追半天,当时一腔“义愤”已经消散光了,只是见杨志跑,她便想着追上去。待杨志一问,究竟要如何时,她却是心内一怔,一时也想不出要如何:找他理论,论什么?伤兵可怜,百姓亦可怜。一头饿急了要讨吃,一头养家不想白给,谁能论清对错?找他打,为甚地要打?萍水相逢,无冤无仇。何况明知打不过。但追过来已拦住了人,究竟想怎的?

正急迫间,小道姑一瞥杨志,却现他额上有异——蜜水粘贴不牢,再兼打斗出汗,那块人皮帖子已脱落了半片,露出一角红斑。联想起“赤面大盗”传闻,她遂轻声问:“你可是丹徒县做下大案的赤面大盗?”

误打误撞,被她一问正中痛处,杨志大惊失色。一纵身至背后拿住她脖颈,虚抓着未用力,口中道:“你如何知晓洒家赤面?若敢擅动,立时捏碎你脖颈。”

小道姑一时不察,被杨志触到肌肤,羞红了脸,再愤恨无俦。也不答话,霍地一个肘击,正中杨志肋下。不期这一颠动,正好引杨志腹内隐疾,痛狠了,便蹲下身去。

小道姑愤怒中,得势不饶人,再回身一脚,又中杨志额上。人皮帖子脱落,红斑尽现——此番却是擦破了皮,粉红斑杂着鲜红血,煞是骇人。此正是:

人人皆知世事艰,以己度人易生嫌。

男看女子云中雾,女看男时山外川。

却说杨志终究还在病中,几番动手已颇疲倦。被小道姑击中肋下,引蛊伤,再被额上踢一脚,瘫倒在地,一时挣扎不起。

小道姑武艺未成,手下不知轻重。见杨志倒了,额边见血。先是解恨,心道让你毛手毛脚,该当这般。又一想自己武功精进,一肘一脚就把赤面大盗打翻,心生得意。四下顾盼,恨不得此时有万千人围观,好出此风头。惜哉此刻日已西坠,南山寨内行人早已散尽。此间本就僻静,哪得人来看?

再停一阵,看杨志捧着肚腹蜷在草地上,也不动,只闻鼻息粗重,额上红斑越醒目了。小道姑好奇心起,还夹杂些许害怕、些许歉意、些许说不清的关切,走近去摇一摇他臂膀,开言问道:“你不会死吧?我可没想打死你,要是做了鬼,别来缠我。”

杨志心知自己症状,也不担心,头脑清明。只是静待这场疼痛挨过去,便可起身了。见小道姑来问,言语天真,也不想吓到她,便凑趣道:“洒家被你打伤了,动弹不得。一时倒不会死,只是你须给我

治伤。治不好,我便死了,做鬼那时,免不得找你吵。”

小道姑初闻杨志暂不会死,有些释然。再听要做鬼来吵,又怕将起来。忙道:“我找人给你治伤便是,你不要死。”说完就来拉扯杨志起身。看官牢记话头。

这杨志年近四旬,却从未娶亲。年少时一心科举,习文练武。待二十岁上下得中武举,在京中禁军派个差事,没几日到西军姚家,塞外戍边,吃尽劳苦。满三年积功调回汴京,在殿帅府内公干。原指望熬个出身,尽心巴结。二十八岁那年,尽心打点才谋得个“花石制使”,去到杭州押运“玉玲珑”。却不料返航行到黄河里,风起翻了船,躲罪逃回原籍。家中老母早亡,父亲上阵带伤,回乡务农。原指望独子光耀门庭,再振门楣,却未料杨志丢官返乡。一气一病,老父呜呼哀哉。

待到天子大赦,杨志变卖祖产,得一担财帛再赴京寻门路,却被胥吏诈尽钱财,高太尉一笔批倒文书,复职无望。盘缠使尽,无处安身。欲卖刀还钱返乡,遇到牛二来夺,杀之刺配大名府。好容易巴结上梁中书,再押“生辰纲”,却被吴用晁盖谋夺了去。遇到鲁智深,霸占二龙山,刚舒几日心,却被全伙并入梁山泊。正待聚义,大展胸中谋略时,却随着宋江招安了。

看官且来观瞧,杨志自二十岁成年,至今又近二十载,起起落落,飘飘零零。哪里有个机缘,让他似常人般,安守田园,娶妻生子?

书接上文,小道姑来拉杨志起身,那杨志岂肯在这女流跟前失了颜面,咬碎钢牙强忍疼痛,还是自己撑起身来。青花骢本在安静啃草,见杨志起身,快跑几步到跟前,恰好让杨志攀住鞍桥,扶稳身形。

小道姑见杨志硬气,也暗自赞许。便趋近杨志身前道:“我姓王,单名一个玬字。你叫做什么?”

杨志本待报那个假名字,却不知怎地,脱口而出:“洒家姓杨名志,关西人氏,在梁山泊军中任骠骑营正将。因患病,现羁留在丹徒县城里。”

小道姑似乎对水泊梁山颇有好感,闻言欢喜道:“原来你是梁山好汉,那倒失敬了!”还拱一拱手,学个江湖样儿。

杨志没料想此番作,确是越疼越烈,无奈张口道:“洒家病症作,越疼痛。附近可有医馆?”

小道姑玬儿问道:“你患何等病症?”

杨志应口“血蛊之症”,玬儿接口道:“我娘…我家道长最擅医治各类时疫,小小血蛊症不在话下,我带你去找她!”便助力杨志上马,牵了青花骢,去寻那女道长。

转过一架山梁,再行过一道溪间木桥,早看见一座小小药王观,背山靠溪而建,风景秀丽。怎生得见?

六七簇修竹丛中,四五里方圆平旷,两三行草舍茅檐。

向南傍溪,一座门楼书药字;云轻风静,石瓦空阁罩泥胎。竹篱围绕柴扉掩,药圃苗青中庭洁。

晒干竹叶烹药汁,清溪明月映本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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