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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儿玬儿和两个婆子行动稍迟,冲到近前时,那门已拴住,只得在门外不住叫喊,拍打窗棂。

钱海在房内踱步,对窗外声喊充耳不闻。斜眼看着蜷在屋角的贺氏,抚着颌下短须,拉长腔调:“如今你夫妻身犯大罪,刺配流放已是不免。杀不杀头,都在两可之间。我念你曾解我小恙,指一条明路给你。”

贺氏道:“拙夫王枳,给你针灸半载,分文未取。风瘫之症,

可有几人能愈?今他蒙冤,还望押司念及拙夫医治之情,上下周全。”

钱海勃然而怒道:“王枳桀骜,虽治我病,却多以言语讥讽冲撞,全无恭敬之意。半年间我忍气吞声,受他摆布,当时便立誓定给他好看。天幸今日他落在我彀儿里,容我慢慢消遣他。倒是你,一直对我客气……”

钱海顿一顿,一丝淫笑上脸:“又兼你虽徐娘半老,却别有一番风致,那时我便痴迷了。现如今,我又怎么舍得摆布你呢”。一头说,一头逼向墙角里的贺氏。

贺氏大骇,抓起手边一柄藤编如意,云头朝外抵在胸前,另一手去药匣内抓一把药丸,放在口边道:“吾家女儿佣人都在门外,你若以苟且之事逼迫,我便吞药自尽。有人证在,逼死人命你也难逃干系!”

钱海略一迟疑,收住笑意,鼠眼一转开腔道:“你夫妻助贼窝赃,铁证如山,死有余辜。今本押司来周全你,反被你诬告,实属刁民”。

言罢踹开房门,喊那两个土兵过来,将贺氏及女儿婆子五人都赶至柴房之中,在外面用绳索拴住了门。又让土兵去关了街门。三人在王宅内翻箱倒柜,搜寻财物。

再说王枳,被众土兵一径压着,关进县衙土牢,丢入一个单人房里,呼哨一声,众人散去。王枳从泥草地上挣扎爬起,听周遭沉寂无声,见牢室漆黑无光。刚才一幕,似在梦中。

渐渐回想开去:“那都头说自己窝藏赃物……苏州应奉局?……雷劈白石出……妻儿当下如何?……官府如何知道白石现身……谁要陷害我?……自来行医,无冤无仇……玬儿别惹出祸患才好……谁要害我?……偌大白石如何偷?哪个搬运得动?……谁是盗贼……我如何认得盗贼……冤枉、冤枉……有人害我……是谁?是谁?是谁?”

正胡思乱想,只听牢门一响,一柄灯笼探进,晃得王枳睁不开眼。

王枳揉揉眼睛,慢慢适应灯光,才看清面前已端坐一个官人,怎生模样,但见:

头戴乌纱帽,脚踏粉底皂;袍绣白雕飞,带露金花造。须长似胡儿,面麻堆冷笑;书吏捧拜匣,长随扛官轿。铁绳夜役拿,锁链门子抱;有钱便生欢,无钱即躁。官场称为大老爷,百姓只叫活强盗!

这官人姓张名琨,表字云谷,汴京人氏,政和壬辰(1112年)进士。到钱塘县任上不足两月,与王枳见过一两次,点头之交。

不待王枳开口,这张县令抢先问道:“王枳,你祖上王惟一曾为神宗皇帝监造过铜人两个,外标穴位,以腊覆之,内注清水。习练者施针,认穴则清水出,精妙非常。此事你可知晓?”

王枳不知来龙去脉,只得如实作答:“小人知晓此事,铜人共铸两尊,一尊置于医官院,一尊置于相国寺。因天圣年间制成,因此称为‘天圣铜人’。确是小人父亲王惟一监造”。

张琨再道:“你父死后,可有铜人铸造的图样册页,传留给你?”

王枳道:“不曾,王枳在家行三,又是庶出。有嫡出长兄继承家业,哪会有什么图样册页传与小人。”

张琨张目叱曰:“胡说,汝家在汴京的兄弟都说,图册是你偷出,携来杭州的。”

王枳不迭声地道:“不曾、不曾,冤枉、冤枉”。

张琨顿一顿,再捻须一笑道:“王枳,你可知你后园挖出的,是什么东西?”

王枳道:“一块白石头而已,有些好看,终是无用之物。”

张琨仰天大笑道:“竖子不读圣贤之书,靠些许汤头医方、灸炙

末术诈人钱财。懂得什么天地玄妙?此石名唤‘玉玲珑’,隋唐时便

名动天下。唐时宰相牛僧孺曾获此石,白乐天做《太湖石记》以咏之。

本朝蔡京大人闲居杭州时,多番搜寻而不得,却不想现世在你的家中。”把个王枳,听得如痴如醉、云里雾里。

张琨再道:“本朝富甲天下,天子至聪至慧。刚刚练成‘痩金书’御笔书体,端得是‘天骨遒美,逸趣蔼然;屈铁断金,冠绝古今’。故百官称颂,万民纳贺。汴京蔡太师要铸针灸金人,为天子贺;苏州朱勔大人要献‘玉玲珑’,为天子贺。可巧了,这两样东西,都着落在你身上了。献出,你这行医贱业就不用再做了,好歹保你个前程。”

王枳闻言道:“俺家后园挖出那白石,如何就是玉玲珑?那日后,俺并未广示于人。”

张琨道:“那天去你家挖石的泥水匠人,内中正有俺从汴京带来的花石高手,刚刚混进人市,便被你唤去挖石,岂不是上天照拂本官,

得这一场功劳?这两月间,本官着人在汴京、苏州间往返多次,已得蔡大人、朱大人肯。故此今日本官纡尊降贵,亲自告知于你。”

王枳听闻,渐渐怒气填胸,一口牙咬得咯吱作响。强压怒火道:“此处宅第是俺花费五六百贯购得。房契、地契、牙行中保俱全。玉玲珑现于本宅,便是俺私人财物。管你什么菜、什么猪,什么獐狍野兽,想拿俺的东西邀宠,痴心妄想!”王枳喘息几下,再道:“俺家铸造铜人图册,不在俺手中。即便是在,也是家传宝物,与外人何干?今你这狗官,竟敢诬良为盗,将俺下狱。朗朗青天在上,你敢私废了大宋王法不曾?”

张琨见王枳怒,反而又笑。挥挥手让土兵送上茶来,呷了一口,眯着眼看着王枳说。待王枳咆哮毕,张琨凝神盯着王枳,打量半天,呼地将手中热茶泼了王枳满脸,讥笑道:“汝一个卖药的流民,猪狗一样的贱人,还敢对本官咆哮。汝在杭州行骗二十年,居然置下如此大宅,还说不是贼盗?如今汝身在牢里,一条贱命便似蝼蚁。还敢说什么王法,藐视官府,罪不容赦。在这钱塘县,本官就是青天、就是王法。”

说罢一点,几个土兵饿虎扑食般,将王枳按在地上,水火大棍翻飞,打得王枳呼号不止。

此时一个衙役跑进来,对张琨耳语几句。张琨点点头,对来人道:“此处交予你,务必要他松口,交出铜人图册。窝藏贼赃之事,也要他画供。”衙役拱手应承。

张琨来到县衙二堂,见堂上站立一名武官,数个亲兵。忙抢步上前,拱手施礼道:“不知殿帅府制使驾到,有失迎迓,恕罪恕罪!”

那武官唱个大喏,声若洪钟,却是关西口音。

怎生模样,但见:

双眉剔竖,七尺五六身材;

两目晶莹,二十八九年纪。

鬓边横生青胎记,腮后卷结豺狼须。

急健虎躯,却似顽铜铸就;

熊罴胳膊,浑如生铁团成。

插弓走马关西汉,不谙耕犁口外人。

却见那武官递上公文道:“小可杨志,东京殿帅府任制使之职。今奉殿帅差遣,来苏州应奉局接洽,押运‘花石纲’。现有应奉局文书,调拨洒(za)家来贵县,接应‘玉玲珑’,转运去太湖,编成总纲,直至京城。”

张琨双手接过文书道:“苏州应奉局朱勔大人早有书信到县,却不知杨制使亲来鄙县。张某生在汴京,早知殿帅府有山后杨令公后人,高中武举,心中一向钦服。今日识得制使大人,果然英雄非凡,大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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