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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婵惊讶,转念想,又觉得再寻常不过了。

皇上二十有五,登基前还没有成亲,不像二皇子,早早迎娶郑宝融,且纳了不少姬妾。

柳盼秋想把打听的消息告诉她,一道尖声喊:“皇上驾到——”

众人行礼,山呼万岁。

太上皇,太皇太后与皇上坐在高台,看时辰,所有官员的家眷都到了。

一道道献寿礼的声音传出,珍奇异宝无数,引太上皇开怀。

尹婵乖巧坐着,上首相隔几位的永章公主不停看来。尹婵甫一抬头,便对上公主笑吟吟的眸光,二人眼神传话,好不乐趣。

献过寿礼,殿中传膳。

丝竹管弦声,宫人歌舞堪称一绝。

尹婵托腮赏看舞乐,高高坐在上首的太上皇,突然念了一个名字。

殿内浅声交谈的女眷立即闭嘴,尹婵更心跳加快,和众人同时看向锦屏那方。

“谢指挥使。”太上皇悠然捋须,“皇上说,你数次救驾,功劳不小,快上前,让寡人看看。”

锦屏后霎时静若闻针。

尹婵放下骨筷,偏头细听。

男子低沉的嗓音落下,如高山呼啸的风,闻之肝胆俱悚:“臣谢厌,叩见太上皇。”

尹婵发现女眷处,此起彼伏都在议论他。

连柳盼秋也兴致盎然:“他竟是谢琰的兄长,不知是否和谢琰一般长相?也是个白面书生。尹婵,你留在太皇太后宫里,可曾见过?”

尹婵一时没听清她的话,气得柳盼秋扯她衣袂,又说了一遍。

“容貌……”尹婵唇角含笑,兀自回忆。

柳盼秋惊讶:“你果真见过,快说说看。”

尹婵朝她弯了弯眼睛:“与我而言,自是极好。”

这话一落,柳盼秋双手捏紧,两眼闪着光:“当真?”

尹婵点了头,继续听锦屏对面的声音。

却没发现,身旁的郑宝融,在她说话的当口,有些意外地望了她一眼,随后挑起兴味的笑。

宫宴在太上皇赏赐谢厌一柄宝剑时,到达顶峰。

此剑曾是太上皇年轻时御驾亲征所得,贵重不凡,在场官员看谢厌的眼神越发不一般了。

先是蒙皇上信任,又得太上皇垂青,只要谢厌不犯忌讳,必定官运亨通。

因而,望向信阳侯一家的目光,也别有深意。

在场都能咂摸出来,谢厌自进殿起,便没有舍给信阳侯和谢琰半分眼神,视做无物。

也对,自幼母亡,被父亲安了不祥的“罪名”,遗弃到偏僻原州,不管不顾,谁能全无芥蒂。

谢琰更被周遭的调侃,惹得浑身不适,恨不得离开。

他从未想过,这疤痕狰狞的男子竟然就是兄长。

忆起那日,谢厌跟随尹婵的父亲来讨要定亲信物,便由不住的胡思乱想。

他悄悄朝右上方卢国公的位置扫了一眼。

尹稷也在看谢厌,但与旁人的艳羡截然不同,皱起剑眉,脸色沉肃,显然不喜。

谢琰略略松了一口气,他果真想多了,谢厌这样的人岂会和阿婵牵连。

宫宴渐近尾声,曲乐鸣奏。

年幼的公主和郡王纷纷依在太上皇跟前撒娇卖乖,承欢膝下,太上皇抚掌甚悦。

重英殿相比之前的拘谨,尤为放开了。

几位公子小姐为祝圣寿大展才华,得到皇上的赏赐,君臣同乐。

欢闹之际,太上皇微醺,支着下巴,在席间看了看,长声唤道:“婵儿在何处?”

尹婵立时起身,盈盈一拜。

太上皇对她颇有眷顾,先是问了离宫回府的事,又点卢国公尹稷的大名,说起尹婵已过及笄,适逢妙龄,合该定亲了。

“婵儿承国公忠勇,宫变时侍奉御前,寡人深感欣慰。”

尹稷连忙拱手:“太上皇抬爱,小女愧不敢当。”

太上皇不知是否醉了,摇头轻笑,撑着额问他:“婵儿姿容冠世,才华斐然,一有忠骨,二存良善,卢国公得女如此,真叫寡人叹羡,不知国公可有中意的女婿?”

众人便猜到太上皇有意给尹婵指婚,一时全都看向谢琰。

女眷这方,则偷眼打量起孟柏香的神情。

虽不知当年艳羡京城的亲事何故解了,但肯定不简单,否则信阳侯一门岂会放弃如今尹家的尊贵。

大都猜想是尹稷假死,加之叛国罪,谢家唯恐惹上一身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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