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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循与苏小小出了盼月城一路向西。
按照周循一开始的计划，当年他与陆凭是随着亲人从西边镇西道跟着族群迁移过来的。
陆凭走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所以周循只能猜测陆凭回到了故乡，因此一路向西寻找。
当苏小小坐下来揉着脚踝时悄悄看向周循。
自从那天不合矩法的“亲密”之后，周循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一直冷着脸。
见苏小小一直坐着不动，周循终于靠近过来，问道:“怎么了?”
苏小小本来有些欣喜，但转念想到这几日无论她如何保证不再动手动脚，周循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时，她故意将头扭向一边，，没有理睬。
周循无奈叹气，蹲下来握住苏小小泛红的脚踝。
可苏小小在感受到周循掌心温度时猛的缩回脚踝，不敢看周循。
周循轻声道:“这几天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你的脚力。看样子，应该是长期赶路所至。如果跟不上可以跟我说一声的，我找了这么多年，不急。”
苏小小还是不看周循，声音有些颤抖:“你都不愿意理我，我怎么跟你说。”
她有些委屈。
周循看着苏小小的侧脸，她的眼眶红了。
他运起气机集中在掌心，轻轻托住她的脚踝，动作轻柔。
他声音温和道:“你是女孩子啊，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我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我倒是没什么，可你的清白很重要的。如果因为这个耽误了终生大事，到时候你找谁哭去?对不对?”
苏小小转过头来看着小心翼翼的周循。
如果这个时候周循抬头，他会看见一个脸红的女孩子。
接下来二人并肩而行。
负剑游侠与可爱少女的出行引来许多行人注目观看。
负剑游侠且不去说，如今江湖风气鼎盛，几乎人人得而如此打扮。
可那少女的姿容当真是漂亮啊。
有些胆大的汉子甚至故意高声长叹，这么好的女子被糟践，真是可惜了。
苏小小不时捂嘴掩笑偷看周循，周循饶是修为资历不浅，却也被指责的哑口无言。
苏小小很早之前就注意到，周循在每次入睡前都会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纸条怔怔出神。
他曾偶然瞥见了纸条内容，字迹稚嫩却隽秀，是一封道别信，落款名字是白桃。
很好听的名字。
苏小小每每念此就会心想，可苏小小这三个字也很不赖嘛。
苏小小明白周循不会对她敞开心扉，于是便故意扯开话题。
“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啊?”
周循手指轻轻摩拭纸条上的两个字，顿了顿道：“陆凭。”
苏小小突然眉开眼笑。
“你为啥费劲千辛万苦也要找到他啊?”
周循遥望漫天星光，脸上覆盖着一层缅怀神色，“他是个混蛋!”
“啊?”
周循又转而低头裹紧身上那件许多年不曾换过的青衫。
他低下头，“可是他很好。”
“他……是我的大哥。从小就扛下家中所有重活，保护我们。他大大咧咧，总爱挑我的毛病。他总是说什么下雨天要打伞，烧了不能喝凉水，衣服要勤洗勤换，吃饭前要先洗手，不认识的东西不能吃，编草鞋要认真，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能有小动作，出门在外要多留个心眼。”
周循转过头看着苏小小，轻轻的说，“你说，他是不是个混蛋。”
苏小小点点头。
有的时候，暖意的附和，比义正言辞的劝告更能令人心安。
周循再次低下头碎碎念，“他总是用长辈的语气教导我，这一点我很不开心。可是他是我的大哥，是我的长辈。他处处维护我，维护我们的家，我很开心。可是他实然消失不见，杳无音讯，抛弃我，抛弃我们的家，我很不开心。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当面问个清楚为什么走，为什么要抛下我和白桃。然后我要告诉他，当年那个一直跟在他后面的跟屁虫，那个一直需要他保护的胆小鬼，如今已经是顶厉害顶厉害的二品宗师了。可我又很害怕，我怕我找不到他，我怕我最后找到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他转头看向苏小小，她枕着草堆安然而睡。
“辛苦你了。”
周循起身将里衬脱下轻披在苏小小身上，自己则披着青衫睡在旁边。
很久之后。
一直闭目装睡的苏小小睁开双眼侧着身子看着周循。
她的双手紧紧攥住那件薄衬，开口呢喃，声音轻细，如山间轻风拂过夜晚。
